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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伯父竟同意?”江嵐雪問道。
“爹……就是因為爹,才這樣的!”江嵐慧哭得幾乎背過氣去,倒不像是裝的,是真的傷心了。
江嵐雪見她哭得凶,也沒追問她,吩咐雲詩去打了盆水來。
江嵐雪給江嵐慧擰了帕子遞過去:“你先擦把臉,緩一下慢慢說。”
江嵐慧接過帕子:“謝謝三姐姐。”
江嵐慧擦了臉,江嵐雪又給她倒了杯茶,還吩咐雲詩去拿了兩樣點心過來。
“你先吃點茶。”江嵐雪道。
江嵐雪點點頭,端起茶盞吃了口茶,點心是一塊也沒動。
江嵐慧一直抽抽搭搭過了好久才平息下來,繼續道:“那人家說爹輕薄了他們家的小妾,便要爹拿自家女兒去換,不然就報官。”江嵐慧說著眼淚又滾了下來。
這下江嵐雪也愣住了,她怎麼都沒想到大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她爹和大伯是一母同胞,相差卻太大了,因為大伯是祖母帶大的,而她爹是祖父帶大的。江嵐雪慶幸,還好是分了家。
“可別是中了人家圈套?”江嵐雪道,“先前平忠大哥不也是中了圈套?”
江嵐慧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如今爹和母親鐵了心要把我送去做妾,今日我本想求祖父給我做主的,可我又不忍心祖父再為我們大房的事傷心了,怎麼都說不出口。”
江嵐雪心裡嘆道,這個四妹妹就是聰明啊。她今日若是真的求到祖父跟前,就算自己為了祖父幫了她這次,只怕她下次見到她也要繞道走了,現在就不一樣了。她是一個被親爹出賣卻還顧念著祖父的可憐又懂事的姑娘,你能忍心看她往火坑裡跳?
“你可知是什麼人家?”江嵐雪問道。
江嵐雪這麼一問,江嵐慧忙道:“是城西的盧家,要納妾的盧老太爺,他有個獨子是州府的獄吏。”
盧家江嵐雪是聽說過的,不敢說橫行鄉里,卻也是一般人家不敢得罪的。知州通判都有任期,這獄吏卻是沒有的,盧家在垠州城是有些勢力的。大房惹了盧家,確實只有賠女兒的份。
“竟是他家,難怪了。”江嵐雪嘆道,“大伯也真是糊塗,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江嵐慧哭道:“我也不想嫁人了,只要別讓我去給人當小妾就行。我願意一直留在祖父跟前伺候。”
“這事可不是簡單的事。”江嵐雪道,“盧家在垠州是有些勢力的,連知州和通判都不敢把他怎麼樣的。”
“所以我才求三姐姐救我,三姐姐若是不救我,我就沒活路了。”江嵐慧哭得眼腫得像個桃兒,難為她還能一早上陪祖父說笑。
江嵐雪嘆了口氣,這事她若是不管,只怕早晚要傳到祖父耳朵里,到時候祖父定要傷心了。而且,她也實在不忍心看江嵐慧被朱氏往火坑裡推。前世江嵐慧也從未做過對她不利的事,反而因為顧允修替她保媒,每年都要給她送不少禮。她若是管,也只有借侯府的勢了。這人吶說到底還是要有些權勢,不然吃了虧也沒處討公道。
“我知道了,你先別哭了,眼睛都腫了。”江嵐雪道,“那你今日出來,大伯他們果然知道,還是你偷跑來的?”
江嵐慧低著頭:“我偷跑來的,我爹和母親今日去了二姐姐家,二姐姐動了胎氣,好像要生了。”
江嵐雪點點頭:“那你早些回去吧,我會想辦法的。”
江嵐慧有了江嵐雪這句話,立馬止住了淚:“多謝三姐姐。”
好人已經做了,不妨說些好話,江嵐雪拍了拍江嵐慧的手:“都是自家姐妹,我哪能看你受這苦。”
江嵐慧聽了這話,眼淚又要出來了:“三姐姐,日後若是有用得著嵐慧的地方,嵐慧拼死也要幫三姐姐的。”
江嵐雪見江嵐慧眼神倒也有幾分真心,便道:“你有這份心就可以了。今日你先回去,我會想辦法的。”
今日韋氏一直忙著,她又不願意理大房的人,便一直沒出現。等江嵐慧走了,江嵐雪將這事與她一說,她立馬激動了起來:“看看,這都叫什麼事,兒子這樣,老子也這樣,到頭來反而叫姑娘去填命!盧家是什麼人家,也是他們能惹的!還好分了家,不然我們不知道要被連累到什麼分上!”
江繼遠在一旁聽了直皺眉:“大哥怎麼會變成這樣!嵐慧可是她親閨女。”
“就是!我看嵐慧這孩子,比朱氏生的那幾個還要好點呢!”韋氏道。
“這事不能不管。”江繼遠道,“大哥有可能也是中了人家的套。不能看著嵐慧這孩子送命。”
韋氏哼了一聲道:“倒也奇怪,這套偏往他們家身上下。他們家還次次都中套!”
提起上次的事,倒讓江嵐雪又警覺一分:“上次人家明著是給大哥下套,實際上要對付的我們家。別這次裡頭又有什麼蹊蹺,我們確實不能不管。”
“閨女說的對,不管出於什麼,我們都不能不管。”江繼遠道,“明日我去打聽一下。”
江繼遠在垠州來往的都是書生文人,其中並沒有人與盧家來往。盧家門口拴著一頭體型巨大的黑惡犬,平日裡只見人進,不見人出,一連幾日江繼遠都沒打聽出什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