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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允修聽江嵐雪的意思是叫他以後別找她了,心裡還有些不自在:“沒想到你這麼不待見我呢。”
江嵐雪看定顧允修:“那你待見我?你細想想。”
顧允修愣了一下,確實,自己好像一直都不喜歡江嵐雪的……這幾日她雖然表現得與從前不太一樣,可總歸還是她這個人。
“那麼,就這樣了。”江嵐雪說完便起身走了。
顧允修還坐在原地,看著江嵐雪的背影,她才十四身量就這麼高了?前世嫁給自己時好像比這會兒還要高一點。他不喜歡高的。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身上的每個點都不喜歡。
他前世為什麼不喜歡江嵐雪呢?原因太多了……最主要的原因的還是他覺得他爹娘太窩囊了,因為怕皇上忌憚就把自己往廢了養,還放著京中多少名門閨秀不敢給他娶,偏娶了個小官之女。帶著不滿和偏見,他對江嵐雪一直不冷不熱。她對自己也一直禮敬多過喜愛,久而久之兩人越發冷淡,只維持著表面的互相敬重。
不管江嵐雪變成什麼樣,她還是江嵐雪,他不喜歡的江嵐雪。再糾纏下去,就落了下乘了,顧允修離開了陸家,再也沒來堵江嵐雪。
江嵐雪卻在顧允修出現後時常回想起前世之事,夢裡也總是出現前世之事,這叫江嵐雪心裡有些不快,她明明不想記得。
除卻這點,江嵐雪的日子過得還算滋潤。陸先生對江嵐雪可謂是傾囊相授,除卻茶技,琴棋書畫,釀酒,制香,只要江嵐雪想學的,陸長清毫無保留地教給江嵐雪。
陸長清在教江嵐雪的過程中發現,江嵐雪身上有梅九娘的影子。陸長清暗中查過江嵐雪,她從小出身在垠州,從來沒有出過垠州,於是陸長清斷定,梅九娘一定在垠州。陸長清便留在了垠州。
陸長清留在垠州不走,這讓想和陸長清出去遊歷的江嵐雪鬱悶不已。好在她如今比過去自由了不少,有了江嵐這個身份,她在江府都時常穿男裝了。
韋氏背地裡時常嘆氣,怕閨女不好找婆家,也曾幾次找江嵐雪說道,可每次都反被她說一通。女兒說出來的話,也時常叫她接不上。諸如:世人給女子如此多枷鎖,還不趁著做姑娘過得灑脫些?外面的大好河山,難不成都是為男子存在的?等等……
韋氏說不過江嵐雪,有時候自己反而被她說動了。好在家裡來客也好,出去訪親也好,江嵐雪在禮數上挑不出半點錯,女紅也很拿得出手。韋氏覺得自家閨女確實如她說的,她這麼聰明能幹,多學點東西怎麼了。
轉眼到了端午,暑氣上來,西北乾熱少雨,江嵐雪有些懷念京城的好氣候。
端午前一日,江嵐雪帶著半車子的節禮去陸家。出門往東不久,馬車便靠邊停了下來。
江嵐雪掀開窗簾一看,遠處高高的“肅靜”“迴避”的牌子,再聽“噹噹當”銅鑼連響了九聲,是知州出巡。
“公子?是不是新知州?”雲詩在一旁問道,雲詩如今管江嵐雪叫公子是叫順嘴了,反而有時候該叫姑娘了卻叫錯。
江嵐雪點點頭:“一定是了,前幾日聽父親說新知州這幾日到。”
素娘終於來了,江嵐雪嘴角帶笑。
知州姓喬,有個獨生女兒叫喬素娘,前世與江嵐雪是閨中密友。從垠州到京城,兩人關係一直親厚。前世喬素娘嫁給了許聽松,兩人是真真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江嵐雪很羨慕。
“公子笑什麼?”雲詩道。
“有美人來了,高興。”江嵐雪笑道。
“在哪,在哪?垠州城的第一美人不是公子你麼?”雲詩也朝外頭看。
“叫公子就是第一美少年。”江嵐雪笑著敲了雲詩腦袋一下,“坐好,別看了,過幾日就看到了。”
“哦~”雲詩乖乖地坐好。公子說過幾日能看到,就一定能看到,公子料事如神,未卜先知。
果然沒過幾日,江嵐雪就收到了知州夫人送來的帖子。知州新上任,想要了解一州的大事小情,光看州里的大小官吏還是不夠的,還要看夫人們。後宅有後宅的學問。
江嵐雪的父親是個芝麻小官,管的是州學。官雖然小,管的卻是一州的學子,學子可是將來的國之棟樑,這便叫人不容輕視了,所以江二夫人和江嵐雪都收到了帖子。
這些和前世都一樣,前世江嵐雪便在這次賞花宴上結識了喬素娘,兩人一見如故,成了閨中密友。也是在這次的賞花宴上,江嵐雪入了鎮遠侯夫人的眼。如今顧允修重生了,江嵐雪也不怕鎮遠侯夫人瞧上她了,江嵐雪滿懷期待地準備赴宴。
誰知第二日到了陸家,陸長清又給了江嵐雪一張帖子,這張是知州給的,給江嵐的,時間竟是一樣……這下江嵐雪兩難了,她到底該以江嵐雪的身份參加夫人的賞花宴,還是以江嵐的身份參加品茶宴呢……
“師父,我該怎麼辦啊?”江嵐雪愁眉苦臉地問陸長清。
陸長清笑道:“這就看你是想結識閨秀還是想結識才俊了,為師覺得多結識些才俊也好,將來挑夫婿方便。”
“師父怎麼還打趣我。”江嵐雪無耐地道。
“你入我師門這麼久,都沒露過面,總該露露面的。”陸長清笑道,“夫人們的宴會一年總有個十回八回。光是賞花,這一年中就有賞牡丹的,賞芍藥的,賞荷的,賞菊賞梅的。知州的宴會,可不是每回都能給你送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