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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別聒噪了!”江嵐雪煩道。
“那你彆氣了。”顧允修哀求道。
江嵐雪沒回答他,只道:“這是給我爹娘的信,你收好吧,路上多保重。”
顧允修接了信放好,又道:“真沒有給我的信啊?”
“沒有!”江嵐雪沒好氣地道。
“我有。”顧允修從懷裡掏出四封信。
江嵐雪看著他:“這是什麼?”
“我給你的回信。”顧允修遞給江嵐雪,“你每一封信過來,我都有給你回信,只是不知道要往哪裡送,本來想著等你回去後,一起給你的。這次來,就帶來了。”
江嵐雪接過信。
“等我走了再看啊,怪不好意思的。”顧允修道。
“你還知道不好意思?”江嵐雪將信放好,沒好氣地道。
“知道呢。”顧允修笑道。
江嵐雪一時不知道說什麼,顧允修雖然煩,這要走了,好像也有點冷清。
外頭寶慶過來催道:“世子爺,該啟程了。”
“再等會兒!”顧允修回道。
“快走吧。”江嵐雪也催促道。
“我再說一句話,我這輩子是真的想要跟你好好過,把上輩子犯的錯都好好彌補的,你要相信我!”顧允修道。
江嵐雪看著顧允修:“就這樣嗎?”
顧允修愣了一下:“對啊。”
“哦,你快走吧。”江嵐雪冷冷地道。
顧允修有點不明白,他又說錯話了嗎?
“我說錯話了?”顧允修問道。
“不算錯,你快走吧。”江嵐雪道。
顧允修更糊塗了,什麼叫不算錯,那到底是對還是錯呢?錯的話,錯哪兒了呢?
顧允修急了:“你看你看,你又這樣,給句準話不行嗎,叫我猜,我又猜不到。我就是想知錯就改也要知道往哪裡改啊!”
江嵐雪嘆了口氣:“沒什麼,你沒錯,快走吧。”
“我看你就是要把我急死!”顧允修氣得一屁股坐下,“你不說清楚,我就不走了!”
江嵐雪倒不是不想說,只是她有些說不出口。她不想要什麼彌補,她想要的是一個一心一意的人。這個人傾心於自己,眼裡心裡只有自己,對她好是出於傾心愛慕而不是彌補。太矯情了,她說不出口。別的話能說,這話,她說不出。
“真的沒什麼,你快走吧,別誤了船。”江嵐雪放軟了聲音道。
“那你就是見我要走了,心裡捨不得,跟我鬧彆扭呢!是不是?”顧允修見江嵐雪態度軟了,便又撒起嬌來。
江嵐雪現在只想早點把他哄走:“你說是便是吧,快走吧。”
“捨不得我就直說嘛!”顧允修笑道。
“世子爺,快點走了!”寶慶又叫了一聲。
顧允修只好站了起來,看著江嵐雪道:“我這個人糊塗得很,你心裡有什麼就說,別自己氣,你把自己氣壞了,我都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下回還犯,你還氣,這多不值當。”
“你太煩了!趕緊走!”江嵐雪忍無可忍。
“那我走了,這回饒過你,下回要給我寫信。”顧允修戀戀不捨。
江嵐雪送顧允修出門,陸長清和梅渙之也送了出來。
到底一起待了一個多月,顧允修和梅渙之倒也待出了些情誼來。三人送顧允修離開,還是梅渙之表現得最為不舍。
看著顧允修的馬車走後,梅渙之還對江嵐雪道:“你這個冷心腸的,世子走了你都不難過的嗎?”
江嵐雪看了梅渙之一眼,頗為無語。
江嵐雪回到房中將顧允修寫的信拿了出來。
第一封回信,是在他收到江嵐雪的畫之後。他在信上先是把江嵐雪的畫一通夸,後又說他把畫掛在了營帳里,每日都要看上一百回。末了還說自己想著將來能與江嵐雪去到那畫上的地方去看一看。
江嵐雪笑笑打開第二封信,第二封里顧允修厚顏無恥地說江嵐雪身在他鄉還記掛他愛吃點心,說他以後吃到好吃的,定也要帶給江嵐雪嘗嘗。
江嵐雪搖搖頭打開第三封信,這封信里顧允修對那一小罐子水做了好幾個推測,說他還喝了一小口,味道怪怪的。這封信里還說一堆想念她的話,還抱怨她要在外太久。
第四封信應該是昨晚寫的,這封信寫得很長,和他人一樣聒噪。先是對昨晚的夢浪之舉道歉,後又寫了這一個月在湖州的點點滴滴。整封信都表現出一種,你看我們以後的日子也會這樣開心的意思。
江嵐雪看完顧允修的四封信坐在窗邊坐了很久。顧允修這人,若有心起來,也是有幾分可愛的。前世的小兒子最像他,也最得江嵐雪的喜歡。
顧允修走後不久,江嵐雪他們也離開湖州去了錢塘。
去錢塘就是為了觀潮。
賞完中秋月,便觀錢塘潮。
八月十八這日,陸長清帶著江嵐雪和梅渙之來到了錢塘江邊上的觀潮樓。
江嵐雪站在觀潮台上,看著眼前波瀾壯闊的大潮,和那潮峰上的弄潮兒,真正領略到詩文里的“八月十八潮,壯觀天下先。鯤鵬水擊三千里,組練長驅十萬夫”、“驚濤來似雪,一座凌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