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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以前,我常常推著666盪鞦韆,他輕快地立於鞦韆索上,小小的身子一晃一盪,每每回身喊道,“小姐姐,等我長大哦,我娶你為妻!”童稚的話聲,來迴蕩漾在風中,言之鑿鑿,我只會輕笑著,把他推得更高更遠。
“啊?”大郎完全被我弄糊塗了,“你和六弟怎麼會?你離開的時候他還小啊?”
“你既然知道,我和六郎的關係,為什麼還這麼做?”你要讓弟奪兄嫂?額,我好像還不夠格稱“嫂”。
“我該成全你們?”大郎已經面色發白了。
“我恨你!”說完一跺腳,返身就跑,大郎大步追上,從身後緊緊地擁住我。
他的力氣很大,我怎麼也掙不開,只能默默流淚。他把我扳了過來,卻望見我梨花帶雨,渾身一震,退開了幾步,箍著我的手也鬆了,黯然道,“我明白了,我回去就把婚給退了!”
他匆匆轉身離去,我卻一驚道,“你什麼意思,什麼叫你去退婚?”
他滿是心灰意冷,都沒聽見我的問話。
這會兒輪到我追他了,他步子太大,我只好繞到他前面,攔住他,卻被他撞了個滿懷,腦子一暈,就倒在了他懷裡。
我眼冒金星,涕淚橫流,卻瞥見他眉梢眼角蘊藏的,淡淡柔情和疼惜,我振作精神,大吼道,“楊大郎,你不把話說清楚,小姐姐我不讓你走!”
他薄唇一翹,冷冽的雙目里,也泛起了一絲笑意,顯是被我的稱呼,拉回到了多年前的時光。
想一想,我好像很少見到他笑吧,真是有如暖暖春水,回流破冰。
我覺得我們的溝通,出了嚴重的問題,單刀直入道,“楊延昭是誰?”
“就是我啊”,他一臉疑惑。
“你不是喚朗朗嗎?”
我的稱呼,讓他開懷一樂,徐徐道,“以前是的,不過為了避天師的諱,改成了延昭。”
臥槽,竟然讓一個名將,為一個臭道士,避諱改名,大宋活該被鄰居欺負!
“可是,你不是娶妻生子了嗎?”那個啥文廣都打醬油了,欺負我不知道?
“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你還介意?”
我一個巴掌就拍了過去,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大郎紋絲不動,生受了我這一巴掌,小麥色的肌膚,沒有一丁點兒變化,倒是弄疼了我的手。
“那我算什麼呀?”我委屈得不行,又一陣淚崩。話說以前,我決定嫁給阿里時,他的東宮西宮,我還可以忍受。唉,人和人,就是不一樣!
他心疼地揉著我的手,柔聲道,“當然是妻子!”
“那你的原配怎麼辦?”我當真要做個,千人踩萬人恨的小三?
他訝異道,“我以為你知道,柴氏在生文廣時,難產病故,已經很多年了!”
該死的四郎,話說一半!額,不過我似乎也沒怎麼問過。遠方的四郎,此時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我突然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問道,“那你是真心想娶我咯?”
他堅定地點了點頭。
“好吧,那我就嫁你唄!”說完就從他懷裡掙出來,小步跑了回去,要是被他看見,我一臉火燒雲,像什麼樣子!
隱約傳來,風中飄蕩著,他暢快的笑聲。
我回到遼營,心裡還是有個疑惑未解,既然楊延昭是大郎,為什麼大家都喚他楊六郎?
我隨便抓了一個小兵乙,問道,“為什麼叫他楊六郎?
小兵乙反應了半天,才回到神來,畢恭畢敬地答道,“少巫大人,那北斗七星的第六星開陽星,主鎮幽燕北方,那楊六郎就是開陽星宿下凡,是咱們的克星!不過現在好了,少巫大人,是開陽殿主,正好與他相剋,他以後再也不能……”
猶記得出發前,神速姑曾摸著我的頭,幽幽說了句,“三陽開泰,好事成雙”,我當時只想一手拍飛他的蛇爪。難道“三陽開泰”,隱喻了開陽星?突然對那張神神叨叨的臉,肅然起敬!
小兵乙兀自站在原地,激動地說個沒完,我走遠了都不知道。年紀輕輕就一腦子封建迷信,真可怕啊真可怕!
☆、尾聲
澶淵之盟後,遼軍迅速北歸,回家解決國內的反太后勢力。
蕭太后大約是對我有愧,封了我一個“金花郡主”。
我們和四郎公主的婚禮,在邊境雄州舉辦,順便交割第一年的歲幣。這北歸的一路,可謂是我們的蜜月提前。
韓大哥曾說,如果我不願意,他一定幫我退婚。
我告訴他,大郎一家,就是曾經收留我的人家。
大哥一想到四郎,就全明白了,還調侃道,“原來你們也是青梅竹馬?”
額,“青梅竹馬”這四字,放在我和大郎身上,簡直彆扭死人。不過老哥你,無時無刻不秀一把恩愛,也是醉了。
其實有點捨不得,韓大哥對我最好,卻不求任何回報,也許這就是親人吧!
他也看出我的不舍,拍著我的肩頭道,“以後我南巡之時,就來邊境看望你們,駙馬和公主也會希望同來吧!反正妹婿如今升任雄州知州,永鎮邊界,總有機會相聚!”
我欣喜地點了點頭。
一切安排妥當後,我和大郎回太原祭祖,順便把文廣接回來同住。原來大郎身邊,沒有女眷,文廣自小養在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