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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我們來到楊府,卻吃了閉門羹。
大郎一臉抱歉,怕我難過。
我嘿嘿一笑道,“正門不行,還有後門。”
忠叔若是還認得出我,一定會給我開門!我以前和四郎,偷跑出去逛街,都是他幫我們留門的。
果然,忠叔瞪大了眼睛,左瞧右瞧,大喜道,“梅娘子,你可回來了,夫人和小少爺,一定會很高興……”
和忠叔寒暄了一陣,我和大郎直奔忠義堂。
此時,楊夫人和三位少年,正默默端坐在那,堂內一片靜謐。
我們邁入堂內,楊夫人看到我很是激動,走上前挽住我的手,喚道,“妹子,你還活著?”
我向她點了點頭,也握住她的手,不知為何有些傷感。楊夫人一身素色褙子,額間一條淡青抹額,向後盤起的烏髮,已有幾許銀絲,眉梢眼角的皺紋,顯露了她的憂愁。
三位少年也迎了上來,五郎微微一笑,頷首致意;六郎喜出望外,輕輕地喚了聲“小姐姐”,我朝他眨了眨眼;七郎生澀地瞅著我,大概不記得我了。
果然沒有楊八妹啊,嗚嗚……
楊夫人見大郎站在我身後,面色一沉道,“哼!大郎,你還有臉回來?你以為找回了你梅姨,就能彌補你的過失?四郎去遼國當駙馬,那是迫不得已,為了宋遼和平,你算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娶遼國金花郡主?”
大郎一臉糾結,欲言又止,深吸一口道,“娘,您面前的就是金花郡主。”
楊夫人沒反應過來,向左右望了望,斥責道,“你發什麼瘋,你還敢把她帶進忠義堂!她在哪?看我不把她打出門去?”
我在一旁也很是尷尬,心虛地笑道,“那個,姐姐,啊不,婆婆,您不要生氣。金花郡主什麼的,那都是浮雲,跟我沒關係。我在遼國找到了親哥哥,大郎只是帶我回來!”
楊夫人聽我喊她婆婆,已然一驚,後面更是接二連三,大郎只得慢慢解釋,她才清楚來龍去脈。
她又罵大郎道,“你怎麼不早說,害她吃了那麼多苦,早該把她接回來才對!”
大郎很無辜地望著老娘,無言以對。
後面自然是皆大歡喜,親人團聚,互訴別情。
大郎本想接楊夫人去雄州,但她怎麼也不肯,非要守著祖宅,只好托弟弟們好生照顧。
我們回程時,路過我初來乍到的村莊,那裡流傳了一個怪談,說是虎嘯林本有白虎作祟,某日跑出來一個白衣女子,白虎就絕跡了,村人說“白虎成精”。
大郎興味道,“原來你真的是山鬼!”
“那你還敢娶我,不怕我半夜咬死你?”我作勢要咬他。
“還記得你曾預言,我會成為契丹的凶神嗎?”他握著我的雙手,目色幽深,“山鬼配凶神,倒也是旗鼓相當!”
難為他還記得!
我靠在他的懷裡,突然感覺很安心,無論我是誰,我從哪來,“此心安處是吾鄉”!
我們回到雄州後,文廣一開始還有點彆扭,不過我從不把他當兒子對待,只是如666一般,有時送他點小玩意,或陪著他玩耍,不太過分,就不干涉他的搗蛋。
大郎看了,連連嘆氣,說什麼慈母多敗兒。
幾年後,六郎調來雄州當團練使,與我們住在一處。
他年紀也不小了,我給他挑選媳婦,找遍了後周柴榮的子孫,看有沒有合適的郡主或縣君,可他這一輩,竟沒有一個女子!這令我深感頭疼,這柴郡主難道還沒出生?那這楊宗保可怎麼造啊?
666倒是毫不心急,每每說,“我不想娶妻,願和大哥小姐姐,永遠在一起!”
我心弦一顫,猛然想起一句詩:“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趕緊搖頭把這瘋狂的念頭甩飛。
我嘿嘿笑道,“你要一直蹭我們的飯也行,不過文廣那孩子,皮實得緊,有空幫我管教管教。”
666一臉無奈地望著我。
自從放棄了666的婚事,我想通了癥結所在,大郎才是楊六郎,他的原配是柴氏,我是金花郡主,合起來不就是“柴郡主”。
之後,我和大郎一直吵,就是想給文廣改名,為“楊宗保”,可是大郎死活不同意,說什麼名字不能輕易更改,會破壞一個人一生的運勢。
我去,那你還把自己的名字改了呢,就為給一個臭道士避諱。如果文廣不叫楊宗保,誰幫我把穆桂英拐回家啊?
這件事,我們一直從文廣小時候,吵到他長大成人。有一天,文廣實在是受不了了,離家出走,避避清淨。
聽說他東遊西逛,不知怎麼著,就逛到了西夏邊境,結識了一個很牛逼的人,拜作師父,那人好像名“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