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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未用奴婢,所以寒梅苑十分清淨,大郎一路背著四郎,被我安置到了隔壁耳房,當時四郎已經撐不住了,昏昏睡去。
我翻出了藥箱,大郎駕輕就熟地,幫他細細上藥,裹好傷口,這才鬆了口氣。
為了讓四郎好好休息,我帶著大郎回到了繡閣。
我們在榻前的圓桌旁坐下,這才有機會好好說話。
我給他倒了一杯水,他喝得很急,喝完後,他自己又倒了兩杯,一飲而盡。
“你是韓德讓的什麼人?”他略帶沙啞地問。
“其中曲折,一時難以說清,你先告訴我,你們怎麼會在上京?”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能相信你嗎?”他遲疑道。
我點了點頭,“你說的任何事,我都不會向旁人透露半個字。”
“如今遼帝新喪,幼帝孱弱,雖有蕭太后臨朝,但政局不穩。朝廷傾全國之力,發動北伐,志在收復燕雲十六州。我們本是來上京收集情報,可是耶律斜軫是西路軍主帥,威脅很大。今日他府上開宴,我們覺得有機會下手。他腹部受了一箭,想必暫時爬不起來了。”
啊啊,原來遼帝一死,美女姐姐和韓大哥就勾搭上了,不簡單啊不簡單!不過,大哥曾說,他兩是青梅竹馬來著。
“四郎也同樣受了傷”,我沒好氣道。他們膽子也太大了,到了敵人的地盤,還敢那麼囂張。
大郎面帶自責,默然不語。
等等,他剛才說北伐,我焦急問道,“現在大宋是什麼年號?”
“雍熙三年”,他錯愕道。
雍熙雍熙,沒錯,我記得是雍熙北伐來著。
“你可不可以勸你父親,不要參加北伐?”我僥倖道。
“你說的什麼胡話,父親乃西路軍副統帥,身兼數州百姓安寧……”
“那你們呢,可不可以,不要跟隨在你父親麾下?”至少你們不用全死啊。
“我們都是忠武軍將士,自然是與父帥一起,衝鋒陷陣!”他簡直難以理解。
此時院子裡想起了腳步聲,我趕緊拉起大郎,把他往床榻上一推,自己也跳了上去,因為他還沒得及挪進去,我正好趴在了他懷裡,眼下調整姿勢已經來不及了,我趕緊拿起被子,將兩人一裹,向他比了個手勢,不要出聲。
果然是大哥,他停在門前,問道,“小梅,你睡了嗎?”
“哦,大哥,剛睡下,有什麼事嗎?”我故作慵懶道。
“我怎麼聽到,有撞擊的聲音?你沒事吧?”他關心道。
“我睡相不好,不小心跌了下來?”大哥,你操心得可真多!
“那你疼不疼,要不要我拿藥來擦一下?”
“不用了,我衣衫不整,沒多大的事!”你怎麼還不走?
“哦,那好吧,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大哥覺得,斜軫不適合你,你還是不要嫁給他為好……”他的腳步漸行漸遠。
大哥,你怎麼每每把我陷於險地!
此時,大郎雙目涌動著火焰,兩掌緊緊箍住我的雙臂,冷冷道,“你要嫁給斜軫?”
他的力氣一如既往的大,疼得我直抽氣,又不敢大聲喊出來,微喘道,“誰要嫁他啦?”
“那你怎麼是韓德讓的妹妹?”他一再逼問。
“你到底怎麼回事?你不信我?”
“希望你遵守你的諾言,不要泄漏一絲一毫,否則的話……”他薄唇緊抿。
“你待如何?”
“天涯海角,格殺勿論!”
大郎你變了,以前的你,雖凌厲卻不失溫厚,如今的你,像一把飲血的劍,寒光逼人。
還記得你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嗎,你說“不要怕”,可是如今的你,令人害怕。
比起害怕,我更加氣憤,我們重逢不過片刻,你就一直在拒絕我,懷疑我,看著你的雙唇開合,吐出的言語,那麼的絕情傷人,簡直就想打回去,逼你吞回去。
可是我的手掙不脫,只好用牙齒,狠狠地咬下去,那還沾有一絲濕潤的薄唇,馬上泛起了血腥的味道。
大郎沒料到這麼一出,驚得雙手一松,我則完全落入了他的懷裡,唇舌相觸,肌膚相親。
終於擦槍走火,一陣不可描述……
大郎震撼地問,“你是認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反正你就要死了,便宜不占白不占,我又不用對一個死人負責!
“你不是說,我要嫁給斜軫嗎,我就用行動告訴你”,我故意刺激他道。
他將我摟在懷裡,腰身一掀,將我翻在身下,衣衫漸褪,開始了瘋狂的探索。
就在他橫衝直撞之際,把我疼得一狠心,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肩頭,卻觸碰到了那塊,年歲深遠的斜長傷疤。
他也被我嚇到了,猛地頓住身子,吃驚道,“你怎麼會……”
拜託,該停的時候不停,不該停的時候停啥呀?
他十分懊惱和自責,就要退出去,卻被我的雙手,輕撫他的背脊,沿著傷疤的痕跡,從肩頭而下,直到腰側。我的安撫,終於令他不再猶豫,一氣呵成,完成了這個偉大的破瓜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