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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裡就不知羞恥了,這戲都演了,還不允許我說了?等等,好像呂洞賓確實有十試來著,不過是他師父鍾離權,給他定下了十關升仙考驗,好像和白牡丹沒啥關係。糟糕,我講串詞了!
不過怎麼能在小鬼頭面前露怯,我只好硬著頭皮道,“那個,作為你們這些瓜崽子,確實不好看這些,算了,走就走了,我不跟你計較!”
“你……”大郎簡直忍無可忍,拂袖而去。
後來大家都有些心神惴惴,我和大郎又劍拔弩張,幾人也沒有好好地逛逛純陽宮,就草草回府了。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那些吃食他們都沒怎麼搭理,我通通收歸私庫,細細品嘗了好幾日,大感北宋物質和精神文明的豐富!
☆、雁門關
每當秋風漸起,落木蕭蕭,草黃馬肥,就是契丹蠢蠢欲動,屢屢犯境的時節,楊將軍總會北上代州,駐紮三個月。楊家人也會隨之北上,在雁門關下,騎馬打獵。
代州離太原大概兩百里路,我們驅了三日的車,楊將軍和稍大的兒郎一路騎馬,才來到代縣縣城,住進當地的楊府。此處的楊府,比太原的小了一大半,房屋也簡陋得很,倒像個臨時的住所。
不過北地風光宜人,大家每日都是出門,在草原上自由馳騁,心情倒是暢快。
我的馬術是大郎教的,本來我們一直在冷戰,不過我實在不想,一直坐在車裡望原興嘆,只好勉為其難地,接受他的教導。
誰知道他全程繃著麵皮,只會說兩句:“坐直了”,“放鬆韁繩”。好吧,看在他默默地牽著我,走了好幾日的份上,勉強承認他,是個合格的老師。
半個月後,我終於可以悠哉游哉,跟著他們屁股後頭,慢慢騎了。
代縣以北二十里外,雁門山高聳入雲,峰巒疊嶂,東西山岩,挺拔峭立,中間唯有一羊腸小道,盤旋崎嶇,溝通南北,於至窄至高處,設立了一座險關堡壘,號“雁門關”,有“天下九塞,雁門為首”之說。
不僅如此,宋軍還沿著的雁門山脈,修築的長大幾十里的防禦城牆,牆高足有三丈余,比太原城牆高了一半,隨著連綿山脈,蜿蜒起伏,隱沒天邊。
在雁門山下,趙國李牧曾奉命駐紮多年,抵禦匈奴,保境安民;秦始皇曾派蒙恬率三十萬大軍,從此出塞,北擊胡虜,收復河套,將匈奴驅逐到陰山以北,沿著陰山修築萬里長城;漢高祖劉邦時期,中原大亂,匈奴曾驅兵南下,攻破晉陽,長城形同虛設;直到漢武帝時,衛青、霍去病也由此出塞,千里奔襲,大破匈奴,收復河套,重築陰山防線;唐朝時,為抵禦突厥,於雁門山東西峭壁之間,絕頂置關,鑄造關城,戍兵防守,始稱“雁門關”。
一直到五代石敬瑭,向遼國認了兒皇帝,獻上了燕雲十六州,中原再一次失去了北陰山防線,雁門關就是太行山以西,唯一的屏障,一旦遼軍南下,首當其衝。
神馬都是浮雲!對於我來說,雁門關下,只是喬峰父母一家,被陰謀殺害的人間地獄,是他和阿朱,“塞上牛羊空許約”的定情之所。所以我也很是激動,想四處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石碑遺蹟。
那一日,我們一行人,飲馬雁門關下,天高雲淡,雄關遠峙,令人豪情萬丈,直欲慷慨悲歌!
楊將軍身披藏青大氅,騎著“絕地”,在草原上,縱馬馳騁;楊夫人一襲湖藍褙子,著素色絹褲,頭綰墮馬髻,控著“翻羽”,懷中擁著六郎,徐徐跟隨;楊家兒郎,俱是寶藍圓領襴衫,左右開衩便於騎乘,他們的寶駒,分別是“逐日”、“奔霄”、“越影”、“超光”、“騰霧”;只有七郎太小,由奶媽照顧,留在府中。
遠望楊家人,清一色的情侶裝加親子裝,簡直閃瞎了我的狗眼!不過想想還挺有趣,北宋這年頭的時尚,男的著長裙,女的著筒褲,簡直男女顛倒!起碼我不會不方便,入鄉隨俗,今日穿了一件深綠宋褲,和及膝的鵝黃褙子。
楊家將們在遼闊的草原上,左衝右突,打了半日的獵,收穫頗豐,有狍子、麋鹿、野雁、斑鳩、兔子、貂鼠……
大家在一處草坡上停了下來,下馬略作休息。楊將軍隨即朗聲道,“兒郎們,不如每人賦詩一首,才不辜負這塞下風光!”
哈哈哈,這位老哥又來了,時不時地,就要考校一下孩子的功課。
果然見四位兒郎,愁眉苦臉,欲言又止,踟躕不前。
我忙替我的學生們解圍道,“不如不限原作,只要是好詩,吟詠一番也成吧!”
楊將軍點了點頭,豪邁地笑道,“我可聽不懂是你們作的,還是別家作的,有好的儘管拿來!”
他還真不懂得為自己遮羞!
沒想到一向最不愛讀書的三郎,率先站了出來,高聲道,“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帶刀。至今窺牧馬,不敢過臨洮。”
我心裡默默為他鼓掌,這小子常捧著一本哥舒刀法,愛不釋手,我記得首頁就是這麼一段吧,難為他天天看,就日久稱成誦了。
楊將軍雙目奕奕,撫掌而贊道,“不錯不錯,三郎可是仰慕唐朝名將哥舒翰?”
三郎嚮往道,“哥舒雖為突厥部落首領,卻能在大唐立下赫赫戰功,威震關西,令吐蕃不敢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