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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杜慕言道。

    宋琦又是一陣長久沉默,久到杜慕言開始變得沒耐心。

    “對不起,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宋琦道,“我跟宣宣是合法夫妻,你沒有立場要求我離開她。”

    “你可以提任何條件。”

    “你這荒謬的提議我根本就不用考慮,以後別再來煩我了!”宋琦掛斷了電話。

    杜慕言看著已經斷了通訊的手機屏幕,臉上的狠戾之色一閃而過,看來那個姓宋的並未意識到他的認真。

    在這個電話之後,杜慕言又接二連三給宋琦打了不少電話,但都被宋琦拒絕。最後越來越煩躁的杜慕言直接找上了宋琦,跟他當麵攤牌,但如同跟秦宣宣見面那時一樣,杜慕言依然受了挫。這對夫妻,竟出乎他意料的恩愛。

    見這樣的文明手段動搖不了宋琦,杜慕言不再客氣。他利用手中資源,開始了對宋琦的殘酷打擊。

    一開始,宋琦被杜慕言纏上的時候只覺得莫名其妙,而這事他也瞞著沒告訴秦宣宣,只是特別隱晦地提過杜慕言此人。當時杜慕言暫時將目標轉向了宋琦,因此久未被杜慕言糾纏的秦宣宣幾乎忘記了那段小插曲,所以也沒表現出任何異樣,因此宋琦明白了,那都是杜慕言一頭熱,秦宣宣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那時候宋琦以為,只要他一直堅定地拒絕杜慕言,他遲早會放棄的。只是他沒有想到,杜慕言為了得到秦宣宣,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有一天宋琦與客戶應酬,多喝了幾杯,醒來就發現自己在一張陌生的床上,身邊躺著一個全然陌生的女人。

    宋琦跟秦宣宣婚前就認識多年,他知道她的底線在哪裡,而他已在那根線之外。他驚慌失措,只能塞錢給那女人,狼狽地逃回了家。面對秦宣宣的關切詢問,他找了藉口解釋自己的一夜未歸,之後幾天卻惶惶不可終日。

    三天後的晚上,當他回到家時,迎接他的卻是秦宣宣鐵青的臉色。原來有人寄了一個優盤過來,裡面滿是他跟那個陌生女人的性。愛視頻。面對秦宣宣的質疑和怒火,宋琦努力解釋,最終一場爭吵之後,他只能暫時離家,回到了他父母的家中。在父母家冷靜幾天之後,宋琦驀地明白他是被杜慕言設計了,因為無法用金錢和威脅逼迫他離開,那個卑鄙的男人就使出了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宋琦去尋找秦宣宣準備解釋和挽回他們的婚姻時,正撞上杜慕言猛烈追求秦宣宣。被設計背叛妻子的痛苦和憤怒引爆了宋琦,他當場要去揍杜慕言。只是杜慕言有不少幫手,他一點便宜都沒占到不算,還被扭送進了派出所。

    杜慕言原本並未想過要趕盡殺絕,在宋琦被秦宣宣趕出家門的時候,他便打算趁虛而入。可秦宣宣依然把他當做洪水猛獸般躲避,甚至在宋琦被拘留期間,還去看他。而從宋琦口中得到視頻事件的猜測之後,秦宣宣對杜慕言就更鄙夷和避如蛇蠍了。嫉妒和憤怒之火在杜慕言的心裡熊熊燃燒,他覺得他真是一點都不該心軟,要麼不做,要做就該做得徹底。  

    那時候明凱的規模一直在擴大,杜慕言手中擁有眾多資源,甚至連吳市的市委書記都是他暗地裡扶植上去的。宋琦家中是開連鎖超市的,他本人又是做銷售的,家中比一般人有錢,但也不過是普通人家罷了。因此,要搞垮區區一個宋琦,對杜慕言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區別只在於搞到什麼程度而已。

    在宋琦被放出來之前,秦宣宣來找了杜慕言一次,卻並非他所期望的妥協,她罵他卑鄙無恥,告訴他不管他做什麼,她都不會遂了他的意。

    那一天杜慕言坐了一夜,第二天宋琦被放出來重新上班的第一天,他就讓手下從小訂單開始,引宋琦上鉤。

    當宋琦因為“自身疏忽”而讓一大筆貨物被提走他的公司卻拿不到一分錢之後,他不但賠了一大筆錢,還被開除了。

    那時候宋琦和秦宣宣並未和好,雖說秦宣宣也基本相信宋琦的“出軌”跟杜慕言有關,但事實已造成,她沒那麼容易原諒宋琦,因此兩人一直是分居狀態。而得知宋琦工作上出事之後,一向心軟的秦宣宣便時常聯繫安慰宋琦,眼看著就要破鏡重圓。

    杜慕言自然不會讓那種事發生,他立刻加快了他的計劃。訂單的事杜慕言完全是讓別人動的手,因此宋琦並沒疑心到他身上,否則或許秦宣宣還會來找杜慕言罵他一頓。他的下一個計劃自然也是假手他人。他十七歲就出來闖蕩,認識了不少不正經的朋友,當他飛黃騰達了之後,也沒跟那些“朋友”徹底斷了聯繫。於是,宋家的幾家超市都被人放火燒了,而在宋家欠債纍纍的時候,宋家的債主們找了打手上門要他們立刻還錢。  

    接連不斷的禍患在打垮宋琦之前,卻先打動了秦宣宣。在得知宋琦家變故的時候,秦宣宣便連同父母一起去看望了他們一家人,還拿出自己家中的積蓄,儘可能地替宋家還錢。加上財產險賠付的錢,宋家的債還得七七八八。

    這樣的結果並非杜慕言希望看到的,急怒之下,他又開始了他的下一個計劃。這個世界上從不缺為了錢可以做任何事的亡命徒,在杜慕言的授意下,幾個走投無路的男人為了自己的家人能過上好日子,鋌而走險綁架了宋琦的雙親,而“贖金”是——宋琦跳樓自殺。他要是報警,就只能給他的父母收屍了。

    宋琦一向是個孝順的兒子,只是跳樓自殺畢竟不是件小事,在剛得知綁匪意圖的時候,他猶豫了。之後,他便收到了他老父的一根手指。知道那些人窮凶極惡,宋琦含淚給秦宣宣打了個電話告別後,在她的哭求聲中縱身從自家單元樓樓頂飛躍而下。

    宋琦死了。

    宋家二老倒是被安然放了回去。而當二老報警之後卻得知消息,那些綁匪自首了。

    綁匪的供詞裡沒有提到任何跟杜慕言相關的話,悲痛欲絕的秦宣宣卻很清楚,宋琦的死跟杜慕言脫不了干係。她向警方說明了杜慕言與此次事件的牽連,期望著警方能將杜慕言繩之以法。然而杜慕言將一切都假手他人,再加上他在吳市權勢通天,最終的調查結果證明他是完全無辜的。  

    秦宣宣幾乎不能接受宋琦的突然離世,她更不能接受的是,明明兇手就在眼前,她卻毫無辦法。在被悲傷和憤怒沖昏頭腦的時候,她甚至想過隻身去找杜慕言報仇,但一想到四個老人還需要她的照顧,她就用力地按下了她的憤怒,只是四處尋求幫助。

    然而沒人幫她,也沒人能幫得了她。

    在宋琦的葬禮之後,宋父宋母就全都病倒了,而幸好有唐薇搭手,秦宣宣才勉強將宋父宋母照顧好。只是她沒想到,在宋琦死後,杜慕言竟立刻厚顏無恥地找上了門,再度舊事重提。秦宣宣給了他一巴掌作為回應,看到他愕然的模樣她心底隱隱有著快意。而秦國棟和唐薇幾乎是亂棍將杜慕言打出家去。

    從秦家得到的回應讓杜慕言有過一瞬間的後悔,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他已經停不下來了。

    在多次去找秦宣宣,得到的永遠都是她的拒絕和怒罵後,杜慕言的耐心告罄,又開始進行下一步。他永遠知道該怎麼去要挾別人,得到自己想要的。

    秦國棟是A大歷史系教授,本身有著屬於文人的傲氣。杜慕言做的事很簡單,想方設法讓他捲入一場不名譽的師生戀之中——秦國棟帶的一個女學生向校方舉報,自己的導師用畢業要挾她,讓她跟他發生不正當男女關係。  

    這自然是子虛烏有的控告,但學校里的風言風語傳遞得很快,很多人不了解真相就妄自判斷另一個人的品行,秦國棟的名聲遭到了嚴重的破壞。秦家人都相信秦國棟的為人,但要找那女生對質時,她卻躲著不肯見人,做出了一副懼怕的模樣。

    當杜慕言出現,以秦國棟的教學生涯相要挾時,得到的卻是秦國棟的唾棄和鄙夷。在杜慕言被趕走之後,秦國棟甚至讓秦宣宣發誓,絕不能為了他的名聲答應杜慕言的任何要求。

    秦宣宣恨杜慕言入骨,再加上秦國棟的強調,她更是不會向杜慕言妥協。而就在秦國棟被停職在家的時候,宋父宋母終究接受不了獨生子為了自己二人跳樓的事,在醫院雙雙自殺。

    因為這事,唐薇心傷住院,而秦宣宣則請假操辦公公婆婆的葬禮。等秦宣宣辦完葬禮回公司,卻因她這段時間請假太多而得到了一封辭退信。之前為了替宋琦家還錢,秦家的積蓄也用得差不多了,秦宣宣這一失去工作,秦家的生活也舉步維艱起來。

    可就算是到了這份上,秦宣宣也沒有向杜慕言妥協的意思。她向親戚借了些錢,先將唐薇的醫藥費填上,暫時將對杜慕言的滔天恨意壓在心底,四處找工作,卻四處碰壁。

    唐薇出院的那天,一家三口暫且忘記煩惱高高興興地吃了一次團圓飯。第二天秦國棟就開車去學校,想為自己的名聲爭取辯解一番,誰知連一個領導都沒見到,卻見到了特意來找秦國棟的杜慕言。秦國棟同樣憎恨這個心狠手辣的人,連一句話也不願意跟他多說,坐上自己的車就走。杜慕言並未放棄,叫司機開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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