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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嘉木並不怪南世鳴當初的決定,因為南世鳴沒錯,他那個時候收養他是情分,不收養也是正常的,然而他不該的是,在祖父床前,直接將他與南雅相提並論,並誇讚南雅玉雪聰明,直言他資質愚鈍元嬰難期。
因他鐵口直斷他元嬰難期,使得祖父心緒起伏太大,快速撒手人寰,直至死前依舊在擔憂他。只此一事,他與南世鳴之間便無法親密起來。
他會繼續保持對老祖宗的尊敬,但若讓他將之當做親人一般,卻是不可能了。
理智上他知道南世鳴無錯,可是情感上卻不能接受。
城外,南嘉木瞧見葉贇天眼法寶上遊走的兩顆橙色光點以及其後挨擠在一塊的紅色光點,笑道:“謝明蔚還真瞧得起我,派兩名築基修士追擊我這練氣修士。”
南嘉木一點也不害怕,反倒興致勃勃。
謝明蔚直至現在,都沒放棄尋找他偽裝成的中年修士的蹤跡,南嘉木今日就給他上一上課,不是什麼人都能惹的。
南嘉木瞧著葉贇專心致志的在這個地方布陣,里一層外一層,有些好奇他平常煉製了多少陣法在身上。
葉贇在前面布陣,南嘉木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嘴裡還不斷念著,“小迷蹤陣”、“小八殺陣”、“小無相陣,不對,居然是變異的無相陣”“葉贇你太厲害,居然能將百花迷跟天葉殺套在一塊,簡直天才”等等,葉贇也不嫌棄他煩,一路聽著他嘴裡念個不停。偶爾聽到他的驚呼與稱讚,葉贇心情更好了。
等到該布置的都布置了,葉贇站起身等待來人。
“葉贇,沒想到你不僅符文了得,陣法造詣也高。”南嘉木對葉贇也是服了,他雖然也研究陣法,但更多的是知曉陣法的功效,然後一板一眼的刻畫道器具上,哪像葉贇這般,陣法在他手中簡直活了。
南嘉木有預感,跟著葉贇混,他的煉器水平肯定會飛速增長,說不得以後也能被人尊稱一聲大師呢。念及此,南嘉木忍不住笑出聲。
逆著光,輕柔的陽光透過層層秘密的樹葉打在南嘉木的臉上,陽光在他如玉的姿容上打光,讓他整個人都顯得不真實起來,有種令人驚艷之美感。
“傻笑什麼,快去布置疑陣,引他們過來。”葉贇不耐煩朝南嘉木低聲斥道,然後給自己貼了一張隱身符斂息符,藉由高大繁茵的樹枝樹葉遮掩身形。樹葉之後,葉贇摸摸自己跳得不規則的心,有些怔忡。
南嘉木好奇的在樹下瞅瞅,發覺完全無法察覺到葉贇,好似這兒並無任何生靈氣息,心下佩服葉贇畫的符品質高。
見南嘉木的身形不見,葉贇的心提了起來,他生怕南嘉木掉鏈子。按理說南嘉木作為南家大少爺長大,應該是極為穩妥的一個人,但就目前與他接觸之下發現,這人完全不靠譜。
做事完全由著自己秉性不提,不怕死、不怕死、不怕死,這才是葉贇最大的擔憂之處。本來修真路荊棘遍布,不怕死方能繼續前行,但南嘉木何止不怕死,簡直生怕自己不能花樣作死。
從他為出南府願結天婚一事,到設計報復趙秀如,揭穿南廷陰屍身份,再到面對謝家大少追殺一事,雖與南嘉木相處不久,他便知,南嘉木這人,當真不能以常理忖度之。
自南嘉木以自身為餌引誘之後,他便趁南嘉木不注意在他身上塞了個變異版的傳送陣,一旦南嘉木出現生命危險就能將之傳送走。
不得不說,葉贇的擔憂是有道理的,南嘉木根本就沒想著當一隻老實無害的獵物蟬。
南嘉木前行約一里之地,便閒閒的靠在樹等待那兩名築基。他姿勢隨意貴氣天成,說不出的風流俊逸飄然瀟灑,見到這樣的南嘉木,帶著五個練氣士的兩名築基修士頗有些驚疑不定。
“南大少好膽識。”帶頭的是一個中年漢子,築基初期巔峰,正是謝明蔚身邊的護衛之一。另一個築基初期修士則有些面生,南嘉木不確定是謝明蔚最新招攬的還是以往他未曾見過的。不過能將中年漢子派出來,說明謝明蔚對自己無所顧忌,殺他勢在必得。
看來派來布陽鎮的鎮主,是謝家沒跑了,不然謝明蔚不至於如此猖獗。
南嘉木望著中年漢子示意後頭之人停止前行後,站在安全距離處對自己問好,將謹慎、多疑的標誌打在他身上。
對付這樣的人,只需小小的故作疑陣他便能自亂陣腳,這是散修的通病,謹慎、多疑、驚懼,總擔心他人有什麼底牌而不敢一往直前,只敢小心翼翼的試探,確定無害後才迅速出擊,就如那吞吐紅信的毒蛇,陰暗、奸猾。
不過卻不能小看任何散修,能自己替自己掙資源並不為人所害,這就是份天大的本事,陰溝裡翻船的實例修真界比比皆是。
“原來是謝明蔚身邊養的,寵物啊”,南嘉木說道最後三字時直立起身,便算是說著這般惡毒的話語,他整個人也是溫潤如玉月朗風清的。
謝明蔚口味較重,不喜歡乖乖巧巧的少年少女,偏愛重那些長相一般的中年大叔。南嘉木機緣巧合知曉這個隱秘之時,除了詫異謝明蔚喜歡被壓外,也對他的眼光狠狠惡寒了許久。
謝明蔚出生時謝家主正與一妾室打得火熱,對這長子並不在意,而他親娘軟弱只知哭泣,僕人看碟下飯對這大少爺多有怠慢,謝明蔚在這環境中長大,對父愛的渴求到了一種扭曲的程度。及至成為謝家少主之後,他將滿滿的孺慕之情移到身邊的護衛之上,特別喜歡那些對兒子慈愛的中年文士(謝家主中年大叔相貌),喜歡在床上享受他們的疼愛之情。因此謝明蔚身邊的護衛皆是這類中年大叔,也是謝明蔚養的小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