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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花千重瓣,花開之際,花瓣依次朝外舒捲,千萬重墨蕊次第開放,帶著無可言語的韻喻,給人一種強烈的震撼之感。
初見驚奇,為它花開之音而動容,再見依舊感慨,為它轟烈而短暫得怒放,及至無數次見,依舊為這多年潛伏只爭朝夕的熱情而感染,這是一種神奇的花。
南嘉木錯眼不著地盯著,待月馨花開至最盛,南嘉木掐訣將之收入玉盒。月馨花開得快,敗得更快,南嘉木最終也不過堪堪摘中四五十朵。
剩餘的月馨花落敗,有那等吸足月光的便會化作種子,更多的月馨花會連根帶枝零落枯萎,化作塵土。
“果真好看。”葉贇讚嘆道,“可惜就是太短暫了。”
“便是短暫,才會有震撼感。”南嘉木將種子一一撿起收回儲物戒,從荷包中取出搗杵,道:“若是常見,再美麗的花也會變得尋常,這便是所謂的物以稀為貴吧。越不尋常,越珍奇。”
他將找好的盛放的月馨花搗成泥,之後,將已經煉製好了的各色原石一一扔進月馨花泥中浸泡。
葉贇望了望旁邊的南嘉木,胸中的小膽子又開始漲大,再漲大,他鼓氣開口:“也不一定的,若真心愛護那花,便算那花只是最不起眼的小野花,也會越瞧越美。”
“對,”南嘉木點頭點到一半,忽而咂摸出點味道,葉贇這是,表心意?
南嘉木起了促狹心思,嘆口氣道:“你也說了,那是小野花。若是富貴花,當名貴品擺放在那,常見而不覺得有什麼可珍惜的。”
“捧在手心呵護的,無論貴重還是不貴重,都是心頭寶。”葉贇一本正經道。
“那你有幾個心頭寶?”南嘉木玩笑似的開口。
“一個。”葉贇雙眼直盯著南嘉木,認真道:“我親緣寡淡,除了不知生死的父親,再無親人。當初我去南府,本是與你家退親的,只是後來見你對我情深意重,而我又對你心有好感,便決定給我倆一個機會。當初以天婚為賭,我雖不後悔,但也難免忐忑。只是顯然,我賭對了。”
“我什麼時候對你情深意重了?”南嘉木哭笑不得,他意識到自己對葉贇的心意,才剛沒多久呢。
“你偷我小衣,一解相思。”葉贇抿抿唇,露出個不好意思的笑,“我從那便知,你對我心生歡喜。”
南嘉木石化了,他一直以為自己偷得神不住鬼不覺,原來一開始就被發現了嗎?所以,葉贇那個時候才處處瞧他不順眼?
南嘉木忽然覺得葉贇對他很客氣了,若是他發現有人偷他小衣,他一定要偷偷將對方教訓一遍,葉贇只對他只是擺著冷臉,簡直不能再小可愛。
“你還贈我法衣,”葉贇側過臉,耳廓愈發紅得剔透,“雖然是我自己付的靈石。”附我相思,君身上衣,贈人法衣,不就是委婉得表白麼。
南嘉木竟無言以對。
原來當初他竟做了那麼多讓人誤會的舉動,難怪葉贇不過一夕之間便改變了主意。
南嘉木感慨下自己誤打誤撞,決定將自己當初的真實意圖瞞下,堅決不說。
恩,他對葉贇一見鍾情,再見相思,三見四見恨不與君相知,南嘉木在心中這般對自己說,不過他依舊想笑。
他試探地牽住葉贇的手,葉贇反手緊握,兩人對視一眼,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墨寶石正馱著紅寶石玩滑滑梯,見此畫面忍不住背個身,拒絕看這畫面。
葉贇笑著笑著,身上靈氣開始暴動。
原來在洞內修整了半月,葉贇神魂之傷已痊癒,且因著對符文理解的加深,此時又心無障礙,立即要進階了。
半夜過去,他從練氣八層進階到築基中期,直接跳了三個小境界。
進階之後,葉贇身上氣息平穩,紮實圓潤,全無進階後遺症。
南嘉木心中閃過一絲疑慮,這進階速度,未免太快了,不是應該一個境界一個境界的突破嗎?特別是築基初期直接跨到築基中期,未免太過。畢竟築基不似練氣,練氣期只要靈氣足夠,跨境界進階不稀奇,可是築基之後,境界之差愈發拉大,小境界之間也有瓶頸,緊緊靠靈氣衝擊已經比較難,更別說從築基中期未曾打磨,便跳到築基中期。
不過隨即南嘉木想起頓悟一說,又將這懷疑打消。有凡人一著悟道,立地金丹元嬰也不是沒有,修真界並無絕對之事。
葉贇睜開雙眼,閃爍著銀光的細微符文隱去,恢復成正常的黑。他一眼便瞧見南嘉木,露出個淺淡的笑。
南嘉木朝他露出個笑:“恭喜築基。”
葉贇點點頭。
南嘉木加了一句,“很棒,悟性上佳。”
葉贇雙耳漸漸染上粉,依舊矜持地點點頭。
南嘉木見狀笑得愈發深,他走向葉贇,笑道:“我想吃靈粥了,想念你當初熬的靈粥,以及椿芽兒。”
葉贇想起椿芽兒,也有些不好意思,起身道:“沙灘中應有蟹類或者貝類,這些肉比較鮮,我用它們給你熬粥喝吧。”
這些天一為躲避春生閣追查,二為守護葉贇,南嘉木一直沒出洞府,此時見葉贇要出去,也跟在葉贇之後。
葉贇心知暗喜,本來大步前行的故意落後兩步,與南嘉木並列而行,只是他手指微動,到底沒敢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