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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靖衣轉眼打量了一遍周圍, 還是熟悉的骷髏地宮。她警惕地看向林洛安, 想要從地上掙紮起來, 卻半天動不了。
她的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頭。
“師兄點的穴道,我沒辦法解開。”林洛安聳了聳肩膀,一臉無辜,“我知道你心中有諸多疑問, 所以, 我就把你給弄醒了,你有什麼問題, 儘管問,能說的, 我絕不隱瞞。”
“風臨止呢?他在哪裡?”陶靖衣看了半天, 也沒有找到風臨止的蹤影,她的心裡滿是慌亂,那股強烈的不安再次襲上她的心頭。
“別著急, 師兄在裡邊。”林洛安站起身來,輕輕叩了一下石壁,“這是一間密室,很安全, 即便現在段紅櫻攻進來,也找不到師兄的所在。”
“你為什麼要害風臨止?他與你無冤無仇的,你卻害他!”陶靖衣咬牙道,滿眼都是怒色。
“我沒有害他,從始至終,我都沒害過師兄。我早就說過,我是來輔佐他的。”
“私通段紅櫻,毀他的花神教,你就是這樣輔佐他的。”陶靖衣滿面慍色。
“不這樣做,又怎麼能抹殺掉師兄的弱點。強者,是不需要弱點的。”說到弱點的時候,林洛安看向了陶靖衣,“武功再高強的人,一旦有了弱點,就等於把命交託在別人的手中。”
陶靖衣明白過來,他所說的風臨止的弱點,就是她。
“花神教的歷任教主,明明手握天底下最至高無上的秘籍,卻割捨不下一個情字。青夫人是這樣,師兄也是這樣。”
“你什麼意思?”
“聽說過《花神訣》嗎?”
陶靖衣一怔,林洛安觀她神色,就知道她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
“若是修煉《花神訣》,一旦神功大成,天下再無敵手,到那時,爭奪這武林江山,便如同探囊取物。只是修煉這門神功,必須斷絕七情六慾,保持童子之身,若是妄動情念,則會前功盡棄、經脈逆行。”
陶靖衣呆住。她猛地想起當日在洗劍閣內,段飛白假扮段無雙時也曾和她說過,東方玥修煉的《蓮花神功》是《花神訣》的一部分,若要修煉這門心法,必須斷絕所有情念。
再聯繫林洛安所說的風臨止的弱點,陶靖衣一下子恍然大悟過來。林洛安將風臨止逼至此境地,就是為了逼迫他修煉《花神訣》,抹殺掉他所說的“弱點”。只要風臨止不動情念,便再無弱點。
“可我聽聞《花神訣》已失蹤多年。”陶靖衣一時之間心中五味雜陳,猶抱了一絲期望。
“《花神訣》就藏在師兄手中的那根玉簫里,只要砸斷玉簫,神功唾手可得。”林洛安似是看穿她所想,嘲諷地笑了起來。
“你有什麼資格決定風臨止的人生!”陶靖衣再也忍不住,憤怒地說道。
“別人沒有資格,但是我有,你忘了嗎?我說過,我是為輔佐師兄而來。師父臨死前,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要好好輔佐師兄,莫要像他這樣窩囊一輩子。到底是父子,縱使武功再高,權勢再大,卻渡不過兒女情關,師兄的心思,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來。”林洛安蹲在陶靖衣的面前,狠狠地掐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腦袋抬起來,“就是這張臉,迷惑了師兄。”
“七情六慾,喜怒哀樂,都是人之常情,你卻因一己之私,殘忍地剝奪他所有的情感,這不公平。”
“公平?什麼是公平!誰又對我公平!”林洛安一向溫和的面龐上,露出猙獰之色,“師兄一向心思縝密,不肯輕信於人,這一次,他布下天羅地網,本可將段紅櫻一網打盡,可到最後卻因為錯信了我,一敗塗地,哈哈哈哈哈……”
“林洛安,你這個瘋子。”陶靖衣怒道。
“知道師兄為何如此信任我嗎?因為我的命在他的手裡,他死了,我也活不了。聽說過連心蠱嗎?身為蠱王,我卻解不了自己的蠱。師父為了給他的兒子培養一條忠誠的狗,不惜用自己的命,換了一個連心蠱,種在我身體裡。師兄死了,我活不成,我死了,師兄卻安然無恙,多麼不公平啊。”林洛安的眼底泛著赤紅的光芒,咬著牙惡狠狠地說道,“你又知道,這些年來我過的是什麼日子嗎?這十幾年來,每一日我都過得生不如死。為了成為所謂的蠱王,我把自己練成了人蠱。”
林洛安扯開胸前的衣襟,在他的胸腔上,布滿了蟲子噬咬出來的傷口。這些傷口多數都是陳年舊傷,但因為反覆噬咬的緣故,已經抹不掉了。
陶靖衣難過地說道:“就算你很不幸,也不該報復在風臨止的身上,他並不知道你的痛苦。”
“我沒有報復他,我說過,我是來輔佐他的。”林洛安呵地一聲笑了,“風臨止,這個名字的背後代表的不應該是兒女情長,而是榮耀和權勢。我忍受著所有的痛苦,就是為了等這一天,他只有成為天下第一,站在榮耀和權勢的巔峰,享受所有人的俯首稱臣,才不枉費我承受的那些痛苦。”
那些黑暗無光的日子裡,萬蟲啃噬著他的身體,在他感覺到絕望的時候,一個聲音不斷地告訴他,找到風臨止,幫助他成為天下第一,所有的痛苦就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