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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靖衣解下他披在自己神色的袍子,輕輕蓋在了他的身上,低聲說了一句:“永別了,風臨止。”
一滴淚,悄然自她眼角滑落,砸在風臨止的面頰上。滾燙滾燙的,一直燙到了風臨止的心底。
——永別了,丫頭。
——永別了,風臨止。
即使從未痛快淋漓地相愛一場,訣別的話卻是如此的默契。一句簡單的“永別”,這背後代表的卻是永生不再相見。
下山的時候,雨已經停了。
白色的薄霧籠罩著群山,斜陽自雲層後透出點點金芒,葉尖透著新綠,映在陶靖衣的眼底,山下一輛垂著青綢的馬車早已等在路邊。
陶靖衣坐在馬車裡,車輪骨碌碌的滾動著,發出喑啞的聲響,碾碎所有關於花神教和風臨止的愛恨情仇,載著她向未知的遠方行進。
作者有話要說:教主出局~
風臨止的感情線從一開始設置的關鍵詞就是:有緣無分
接下來是弟弟出場*^▽^*
關於女主沒有愛上男主這個問題,
其實女主一直都是喜歡男主的,她自己沒有察覺而已(攤手jpg)
第79章 蘇星辰歸來
遠山蒼茫, 倦鳥歸飛,殘破的秋葉打著璇兒落下,飄進馬車的車窗內, 落在陶靖衣的掌心。
陶靖衣睜開雙眼, 握住這片秋葉。
空氣里透著一絲不同尋常的寂靜, 連馬蹄急踏的聲音也聽不見了。陶靖衣放下枯葉,掀開車簾。
夕陽拖著長長的影子, 將西天染得一片血紅, 馬車停在這一片血紅的光芒里。車夫趴在馬背上, 一動不動。
“餵——”陶靖衣推了推他, “砰”地一聲,車夫轟然落地,呈仰面狀。他的脖頸處多了一道細小的紅色血線, 湊近一看, 是一道傷口, 不知道是什麼利器割開的,傷口細得幾乎令人無法察覺。
大概連車夫自己也沒有弄清楚, 到底是什麼時候被人割了脖子。
陶靖衣嚇了一跳, 面色煞白地跌回馬車裡,雙手四處摸索,抓到了一把劍。她把這把劍握在手裡,抬起頭來,四處張望,顫聲道:“誰?出來!”
十八道黑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從樹頂飄落下來, 將這輛孤零零的馬車團團圍住。
陶靖衣將手中的劍握得更緊了一些:“你們是誰?為何要攔我?”
其中一人忽然拿出一幅畫卷,當著陶靖衣的面展開,他看了看陶靖衣,對比著畫上的女子,道:“是她,抓起來。”
陶靖衣面色劇變,“鏘”地一聲將手中寶劍拔了出來,就在此時,變故陡生。
一片銀色的劍影中,緋紅色的血光與夕陽的光芒交織在一起。鮮血灑了一地,將地面染得一片透紅,濃烈的血腥氣被西風送到陶靖衣的鼻端。
陶靖衣雙眼圓瞪,瞳孔不斷地收縮著,渾身已完全僵硬,別說跳下車逃跑,就連挪動一下也十分艱難。
眼前的空地,不知道何時變成了殺人的修羅場,鮮血蔓延,掉落下來的頭顱依舊大睜著雙眼,一臉死不瞑目的表情。
原來,就在十八名殺手朝著她圍攏而來時,其中一人猛地拔出手中長劍,銀白色的劍刃映著夕輝,劍刃划過的地方,頭顱落地。
他的同伴誰都沒有料到他會突然叛變,電光石火間,又有兩顆頭顱被劍刃吻過,不甘心地墜落在地。
他的同伴終於反應過來,合力向他進攻。那人的一半面容隱藏在銀色面具後面,另一半面容遍布黑紫色浮腫,看不出表情變化,唯獨裸露在外的雙眼,眼底似被這鮮血所染,綻放著興奮的嗜血光芒。
他憑著手中的薄刃,以一己之力,將這片空地變作了殺人的修羅場。血霧噴薄,斷肢遍地,他手握染血長劍,孤身立於屍堆中,夕陽的血紅色光芒籠罩在他的周身,令他整個人看起來陰森又恐怖。
陶靖衣知道自己該跑的,可偏偏雙腿軟得像麵條,提不起一丁點力氣,只能看著那人拖著長劍,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
陶靖衣無力地倚在車壁上,雙眼裡滿是驚恐,眼睜睜的看著那人,背對著夕陽朝自己走過來。
他的身形又高又大,靠近馬車的時候,寬闊的胸膛完全遮住了從身後投射過來的天光,頓時,馬車內陷入一片幽暗。
陶靖衣縮在這幽暗的影子裡,腦海空白,神情驚懼。
那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垂眸看了看手中的長劍,眉頭輕輕皺了一下,抬手將長劍擲出,釘在一旁的樹上,而後朝著馬車內的陶靖衣伸出手,用低沉沙啞的嗓音開口道:“別怕,阿姐。”
一聽到這個稱呼,陶靖衣愣了一下,一雙眼睛睜得更大,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黑衣男子,震驚道:“星、星辰?”
“是我,阿姐。”他的聲音很溫柔,儘管嗓音聽起來,像沙粒一樣磨著耳朵。
陶靖衣藏在袖中的手似乎抖了一下,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促使著她伸出這隻顫抖的手,握住他面具的一角。
男子沒有拒絕,反而微微將身體前傾,低下了腦袋,方便她摘取面具。
陶靖衣手中用力,那張輕薄的銀色面具被她揭了下來,藏在面具後面的半張臉是英俊的,彎彎的眉眼,白皙的肌膚,和他的另外半張臉形成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