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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靖衣鬆了口氣。
她轉身回到了屋子裡,段飛白還立在窗台前,目光緊緊盯著外面。
陶靖衣站在他身後,低聲道:“方才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段飛白很想問問“哪件事”,但他沒開口。在蘇星辰衝進來的瞬間,他恍若從夢中驚醒,才驚覺自己差了犯了個彌天大錯。
他竟對著蘇夕顏動心。
血仇未報,他竟對著仇人之女春心蕩漾。況且,這女子當初十六劍斷他經脈,險些令他終生殘廢。
他竟還想著親她。
清醒過來的段飛白,滿心都是厭棄。厭棄自我,也厭棄蘇夕顏。
段氏滿門之仇,斷他經脈之痛,這一筆筆血仇,他都記得清清楚楚。每一筆,都必須血債血償,方能讓九泉之下的親人安息。
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若是這顆心不由自主的對著她動心,那麼,他便親手剜了這顆心。
段飛白背對著陶靖衣,所以陶靖衣並未看到,那一瞬間,他眼底浮起的濃烈的血色。如果她瞧見了,她一定會尖叫著轉身奔逃。
段飛白輕輕舔了一下唇角,似乎嘗到了血味,他將眼底的暴戾和血色強壓下去,轉身對著陶靖衣淺淺笑了一下。
“沒事的,星辰還是個孩子,我會原諒他。”他輕聲說道。
第25章 暴走的蘇星辰
鬧了大半天,才驚覺三人都還沒吃早飯。段飛白下樓點了一桌子酒菜,陶靖衣自他離開後,站在窗前自我反省了一番,也對自己產生了濃濃的厭棄。
段飛白是誰,那可是原書里的大反派,殺死蘇夕顏的兇手,她居然對著他春心萌動!她是不要命了嗎?況且,這只是一本書,所有的角色都是假的,她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能愛上書里的角色?
還好,大錯尚未釀成。陶靖衣拍拍胸脯,長舒一口氣。
中毒的這幾日,一直都是段飛白在照顧她。但畢竟男女有別,多有不便,就連洗澡也是囫圇丟進木桶,連人帶著衣服一起洗的,她現在穿的還是風鈴芷給她的那件衣裳。
她記得段飛白買了幾件新的女裝。
陶靖衣將新衣裳翻出來,下樓找夥計要了一桶熱水,從頭到腳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痛快。
古人沒有吹風機,頭髮是自然晾乾的,還好天氣不冷,她拿著干布巾擦了好幾遍,頭髮便幹得差不多了。以前有鍾靈毓秀幫她打理髮髻,後來又是段飛白和蘇星辰輪番替她扎頭髮,現在輪到自己動手,她卻犯難了。
陶靖衣坐在鏡前半晌,最後將滿頭烏髮束起,扎了個馬尾辮。
等她下樓時,段飛白和蘇星辰早已在桌前坐好了,看見她,蘇星辰連忙招手:“阿姐,快點,就等你了。”
少年人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方才還在院子裡氣呼呼砍樹的他,現在滿臉堆滿了明亮的笑容。
他看著陶靖衣的馬尾辮髮型,目光里露出新奇之色:“阿姐這個樣子從未見過呢。”
段飛白也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女孩子愛俏,蘇夕顏又是紅楓山莊的大小姐,綾羅首飾多不勝數,所穿所用無不是奢華精美。兩人都未見過她這般簡單隨意,一身布裙,不施粉黛,連髮髻都不挽,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清甜又可愛。
陶靖衣走下了樓梯,朝著二人走去,坐下後,蘇星辰遞給她一雙筷子。
“多謝。”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啞,定是方才吼蘇星辰吼得那兩聲導致的。
陶靖衣輕輕咳了兩聲。
段飛白那木勺盛了一碗湯,遞到她面前:“先喝湯,潤潤嗓子。”
陶靖衣垂眸盯著那碗湯,頓了一頓,推回去:“這幾日多虧飛白哥哥沒日沒夜的照顧我,怎麼還能勞煩飛白哥哥為我盛湯,飛白哥哥,你喝吧。”
段飛白見她不領情,倒也不生氣,默默將碗收了回去,放在自己的面前,拿著湯匙攪拌著,稍微冷卻了一點,舀了半勺含入口中。
只是這個過程中,一直有道灼灼的視線在盯著自己。他猛地抬頭,陶靖衣飛快地收回目光,起身,為自己舀了一碗湯,低頭用勺子攪拌著。
段飛白拿起一個饅頭,掰開,夾了點菜,裹在饅頭裡。
陶靖衣立即依葫蘆畫瓢,也拿了個饅頭,夾著段飛白夾過的菜。
段飛白咬了一口饅頭,咀嚼著咽下。陶靖衣喜滋滋地舉著手中的饅頭,放心地“嗷嗚”一口咬下去。
段飛白動作一頓,不動聲色地盯了她片刻,待她將饅頭吃的差不多了,復又低下頭去,伸出去的筷子卻沒有落下,他抬起頭來看了陶靖衣一眼。
她顯然沒料到他會突然抬頭,嚇了一跳,沒來得及掩飾眼中的渴望神色。
她方才望著的是那盤烤羊腿。
這回不用陶靖衣眼巴巴的望著了,段飛白拿起刀,割下一塊肉,咬了一口。
陶靖衣立時兩眼放光的拿匕首去割羊腿肉。
整個過程蘇星辰都是呈震驚狀。
“夠了!”蘇星辰再也受不了,氣得“啪”得一下將筷子摔在桌子上,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陶靖衣,“阿姐,你到底怎麼回事?”
這滿桌子的酒菜,她居然只撿段飛白吃過的吃。
難道段飛白吃過的東西,就那麼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