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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眼底透出絕望的光芒。
在陶靖衣的心口,不知何時已經扎入了一把銀色的匕首。血色在她的胸膛前暈染開來,開出巨大的血花。
陶靖衣慘白的臉上掛著一絲解脫的笑意,喘了一口氣,輕聲道:“段飛白,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
“為什麼?為什麼寧願死也不肯和我在一起……”段飛白所有的冷靜在這一瞬間盡數崩塌,滿臉都是痛苦和絕望之色。
“因為……我不想當你的人偶……”陶靖衣被血沫嗆了一口,咳了起來。
她的唇瓣因失血過多而乾裂,唇邊的笑意美麗又慘澹,只是再也不見了那兩個好看的小梨渦。
“段飛白,你的那杯酒,我沒有下毒。我也沒有夥同,咳咳,夥同蘇合害你。”她的氣息越來越虛弱,每說一句話,都要花費好大的力氣,“我也知道,嫁衣上的那團血跡是你在警告我……你信我,從始至終,我都沒想過害你……”
“其實,在遇見你之前,我就挺喜歡你的。”她可是《飛白》的書粉,她還給他寫過同人,在她的筆下,他活得好好的。開開心心,活到了老。
只是這些,她都沒機會同他說了。
段飛白握住她的左手,瘋狂地往她體內輸送著內力。
黑暗一陣陣襲來,吞沒著陶靖衣的意識。
啪嗒、啪嗒——
似乎有什麼溫熱的東西砸在她的臉上,她伸出右手,摸了一摸,摸到滿手的水痕。
陶靖衣呆了一下,只是她還沒來得及深究,鋪天蓋地的黑暗便徹底吞沒了她的意識。
她抬起的手猛地垂落下去,段飛白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
段飛白的手僵在了半空。
作者有話要說:兩更達成*^▽^*
第46章 昨日紅顏今朝枯骨
良久之後, 夜風送來一聲壓抑的絕望低泣。
那哭聲類似某種野獸瀕臨絕境的低鳴,壓抑中透著令人窒息的悲傷, 斷斷續續,嗚嗚咽咽,乍然一聽,令人五內俱崩。
“早知如此, 何必當初。”夜色中忽然響起一聲冷笑, 那聲音辨不清是男是女,在這寂靜的夜空下聽起來尤為突兀。
段飛白怔然地抬起眸子, 朝著聲音的來源望去, 夜風的吹拂下,一名黑衣人踏著月光走了出來。他全身上下都裹著黑衣,面容藏在黑布後,只露出一雙沒有任何情緒的眸子。
黑衣人的目光落在他懷中的陶靖衣身上, 滯了一滯, 接著,他縱身而起, 手中握著一把短刀,刺向段飛白。
段飛白抱著陶靖衣的身體,避開刀光。只是他懷中抱著陶靖衣, 黑衣人又武功高強,閃躲已經非常不易,別說還擊了。
黑衣人似是知道陶靖衣是他的弱點,招招攻擊都衝著陶靖衣而去, 段飛白不得已鬆開陶靖衣,輕按了一下腕間的機關。
“咻”的一聲,一支袖箭射出去,黑衣人就地一滾,站起身來時,段飛白手中已多了一把軟劍。
黑衣人不敢小覷,小心應付著。
但段飛白的武功實在厲害,不多時,他的身上便掛了彩。他捂著傷口,藏在黑布後的面容十分陰冷。
段飛白決意取他性命,招招不留情面,直刺他的要害之處。黑衣人的動作逐漸凝滯起來,原本他以為段飛白受了刺激,會神志錯亂,想藉機取他性命,沒想到卻激發了他的潛能。
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心底一沉,從懷中摸出一物,頓時銀光一閃,無數光點朝著段飛白激射而來,竟是一根根細如牛毛的銀針。
段飛白鬆開陶靖衣,抬劍擋去大半一陣,運起輕功,縱身一躍,落在樹頂。忽然,他心頭騰起一絲不好的預感,朝陶靖衣的方向望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黑衣人放出暗器後,朝著陶靖衣撲了過去。
段飛白眼底浮起血紅色的光芒,一掠而下,手中長劍直取黑衣人的咽喉。
黑衣人抱著陶靖衣一路朝著懸崖邊滾去,段飛白大驚失色,腦海中陷入一片空白,他扔了手中軟劍,拼命地鼓動著全身的肌肉,撲到懸崖邊,伸出手想要抓住那片紅色的嫁衣——
然而什麼也沒有抓住。
他伸出去的手,連她的一片衣角也沒有抓住。
懸崖下方空蕩蕩的,段飛白的心也是空蕩蕩的,唯獨頭頂一輪冰月,灑下寒霜般的月色,那月色落在他身上,一直涼透到他的心底。
絕望如同大海般將他淹沒。
黑衣人抱著陶靖衣的身體急速的下墜著,下墜到一半的時候,他伸出手去,甩出一根白綾。那白綾是天蠶絲所制,刀槍不入,捲住了懸崖邊一顆碧樹。
白綾捲住樹幹後,兩人下墜的趨勢立即止住了。黑衣人的身體晃了一晃,摟緊了陶靖衣的身體。接著,從上方垂下來數道細長鐵鏈,鐵鏈纏住他二人的身體,一路將他們拽上去。
鐵鏈的盡頭是一個洞穴,原來這洞穴就嵌在懸崖的中段,泥土還是新的,顯然是才鑿出來沒多久。握住鐵鏈的是四名蒙面的白衣少女,少女見到黑衣人後,單膝跪地,抱拳道:“屬下見過教主。”
黑衣人將陶靖衣輕輕放到地上,抬手將面上的黑布摘下來,藏在黑布下方的是一張俊朗不凡面頰,平時溫和的眉眼,此刻堆滿凌厲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