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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紅櫻看了一眼,道:“帶到我面前。”
侍衛立即提著男童,走到段紅櫻面前。那男童害怕極了,不斷的掙扎著,哭聲越來越大。
段紅櫻撩起他的長髮,看了一眼他纖細的脖頸,喉嚨動了動,眼神中透出嗜血的光芒。
男童哭得滿臉都是淚痕,一雙大大的眼睛瞪著她,滿是恐懼和怨恨之色。
“他在看我。”段紅櫻說。
“低下頭去。”侍衛對男童喝道。
男童非但沒有低頭,更是揚起脖子,一雙眼睛充滿恨意的雙眼,惡狠狠地瞪著她,哭聲漸漸止住,眼淚依舊不斷地順著眼角滑下。
“這是上官世家的小公子,心氣高,莊主,若是您不喜歡他看著您,奴婢替您挖掉他的雙眼,您再享用。”碧玉建議道。
段紅櫻微微頷首,坐回了椅子中,用手支撐著腦袋,靜靜等待著碧玉的動作。
碧玉走到男童面前,並起兩指,手指插入男童眼眶的瞬間,從廳外傳來一道厲喝:“住手!”
接著,一物從廳外飛來,擊中碧玉的手腕,可惜還是遲了一步。碧玉長長的指甲上已經多了一顆血淋淋的眼珠子,而男童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後,因為這劇烈的疼痛,早已昏迷過去。
段飛白從廳外疾奔進來,飛起一腳踹在碧玉的心口。
碧玉受了這一腳,整個人如一隻斷翅的大鳥,砸向地面,口中鮮血狂涌。
段飛白抱住男童的身體,伸手探他的脈息,性命沒有大礙,只是失去的那隻眼睛救不回來了。他自袖中取出一包藥粉,倒在男童的傷處。
段紅櫻看著他動作,既沒有阻止,也沒有說話。
碧玉被段飛白踢了一腳,掙扎了半晌也沒有站起來。她倒在地上,雙目痴迷地看著段飛白。
她知道她活不成了,但她不怨他,能死在他的手中,是她莫大的榮幸。
她咳出一口血,朝著段飛白伸出一隻手,斷斷續續地說道:“公子,求求你,把我做成你的人偶,碧玉願一生一世追隨公子,永不背叛。”
段飛白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瘋子。
人偶山莊從上到下,都瘋了!
段飛白抱著男童站起,轉身朝廳外走去。
“你要帶著我的藥去哪裡?”段紅櫻冰冷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
“姑姑,收手罷。”段飛白沉聲道。
“收手?”段紅櫻冷冷地笑了起來,“你可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在看著我們,此時收手,等待我們的會是挫骨揚灰的下場。”
“可他只是一個孩子。”
“他是上官家的孩子。”
“冤冤相報何時了,姑姑,我累了。”段飛白滿面慘白地轉過身來,目光中透著蕭瑟和蒼涼。
那一日,風臨止從他懷中搶走陶靖衣,他舊傷復發,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
這些天以來,他臥病在床,一直處於半夢半醒之間。閉上眼躺在黑夜裡,才驚覺原來自己已經這麼累了。甚至生出一個荒唐的念頭,不如就此沉眠,與黑暗融為一體。
陶靖衣假死的那段日子,他也曾因為心脈受損,在床上躺了三個月,但是那時的他,大仇未報,不得不清醒著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可這次不一樣,她大概再也不願見自己了……
就像徒步在黑暗中行走的人,眼前只有一盞微弱的燈光,而現在,這盞燈徹底熄滅在黑暗裡。
他已經,別無期待。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段紅櫻不可思議地看著段飛白,滿臉震驚之色,顯然沒有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看不透的是姑姑你。”段飛白再次轉身,抱著男童離開。
段紅櫻看著他的背影,眼神變了幾變,忽然足尖輕點,身形如燕子一般掠向段飛白,直取他懷中孩子的性命。
段飛白腳下急轉,避開段紅櫻的掌風,與此同時,他一掌擊出。
轟轟聲不絕於耳,二人就此在大廳內打起來,他們誰也說服不了誰,明明是相依為命的親人,卻成了水火不容的仇敵,以掌相向。
段飛白的舌尖隱隱嘗到了一些血腥之氣,段紅櫻亦不例外。她赤紅著一雙眼睛,招招凌厲,就算是自己的侄子,一旦不為所用,那就是她的敵人。
她要殺了他!
掌風再次襲到面頰時,段飛白閉上雙眼,竟是放棄了抵抗,一心求死。
就在這一掌幾乎要落在他的天靈蓋時,一人慌慌張張從屋外奔進來:“稟告莊主,鎮南王世子段無雙領著三千精兵,將山莊圍了起來,他們、他們還帶了火/藥!”
***
一座座新的宮殿在被大火焚燒過的地面上重建起來,休養生息過後的花神教,逐漸恢復了往日的風采。
與人偶山莊一戰,令花神教名聲大振,風臨止重登教主寶座,廣納天下教徒,這樣一來,花神教的教眾比以往多了一倍不止。
風臨止親自廢除四大護法之位,設立大祭司一職,並且任命林洛安為大祭司,掌管教中所有事務。
林洛安如願以償,不僅將風臨止變成了天底下最厲害的強者,也讓自己站在這榮耀的巔峰,享受著無數臣民的頂禮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