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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那隻被陶靖衣咬得沁出了血的手,舌尖舔過殷紅的血絲,眸光一片火熱:“只要是阿姐給予的,哪怕是痛,也是甜的。”
陶靖衣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蘇星辰站起身來,唇角勾著一抹陰沉沉的笑容,緩步朝著陶靖衣走去。
陶靖衣如臨大敵,一步一步往後退著。她的身後是一面牆,退到最後,背部抵上牆,已經無路可退。
“好了,不鬧了,阿姐,父親有事找我們。”蘇星辰斂了陰沉之色,走到她面前,抬起手,在陶靖衣微顫的眼神中,按在了牆上。接著,一陣“咔咔咔”的聲音傳來,在他們的不遠處,一塊地面凹陷下去,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蘇星辰握住了她的手,低頭,不容拒絕的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吻,然後牽著她,朝著洞口走去。
整個過程陶靖衣的雙腿都是軟的,心虛、緊張,各種錯雜的情緒纏繞在心頭,令她渾身出了一層冷汗。
被他牽著走的時候,一陣夜風迎面吹來,拂過她的身軀,涼颼颼的。
洞口的下方是砌好的台階,月色映在台階上,一眼望去,只覺得一片幽深。
陶靖衣恍惚記起來,這應該是紅楓山莊密道的入口。
紅楓山莊的下面有一個巨大的地下室,是初建莊時挖出來危急時刻藏身用的。
蘇星辰牽著她進入密道後,抬手在牆上按了一下,又是一陣“咔咔咔”的聲音,頭頂的入口猛地合起。月色消失,眼前陷入一片幽暗。
陶靖衣有些緊張的握緊了蘇星辰的手。
蘇星辰唇角微勾,牽著她,沿著幽深的地道往前走。
走了約莫一段路後,眼前有了光。昏黃的燭影里,一人背對著他們,立於暗室中央。
蘇星辰鬆開陶靖衣的手,對著他抱拳道:“父親。”
陶靖衣連忙上前,嬌聲道:“夕顏見過爹爹。”
蘇合轉過身來,目光在二人身上掃過,微微頷首:“方才在飯桌上有些話不便明言,因此才將你們二人叫到此處。”
“父親有什麼話,儘管吩咐。”蘇星辰道。
陶靖衣聽著二人的話,目光卻在暗室內逡巡。暗室的每個角落裡都點了蠟燭,在這座巨大的地下室里,還有很多這樣的暗室。
原書里,段飛白以蘇夕顏未婚夫的名義在紅楓山莊做客時,便暗中摸清了紅楓山莊的所有機關。無意中,他發現了這個地下暗室,並且不小心撞上蘇合父女合謀之事,將計就計,把二人的婚禮變成了復仇的修羅場。
“夕顏。”蘇合的聲音沉了幾分,“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陶靖衣回過神來。她在想,此刻,在暗處是不是有一雙眼睛正在冷冷盯著他們。
“打開盒子。”蘇合又道。
陶靖衣的目光落在他身邊的石台上,石台上放置著一隻紅色錦盒。她朝著石台走去,打開盒子。盒內是一串佛珠,她將佛珠握在手裡,指尖有些抖。
這串佛珠便是原書里蘇夕顏成親之夜用來謀害段飛白之物。
“此毒無色無味,縱然段飛白師承醫仙薛逸,也決計察覺不出來。成親當晚,共飲合卺酒時,你只需將此佛珠浸入酒中即可。”蘇合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只是在說一件極為平常之事。
蘇夕顏跟在段飛白身邊十年,十年的光陰,卻什麼也沒有換到,玄風道人和上官琪都有了意見,揚言直接抓了段飛白,嚴刑拷打,不怕問不出來鳳凰血玉的下落,被他以“大局為重”等說辭勸了下來。
他勸阻二人後,轉身卻又有了自己的打算。
段飛白是天機老人的傳人,又用《洗髓經》重塑經脈,一身絕世的武功非尋常人可比,況且他師承醫仙,十分擅長毒術,要抓他談何容易。
唯有在他最放鬆之時,給予致命一擊,才是最穩妥。
所以蘇合才打算利用蘇夕顏和段飛白的婚約,在成親當晚一舉擒下段飛白。
只是,人都是有私心的,真抓了段飛白,他卻不想再和兩位好友共享鳳凰血玉的秘密了。
“待他飲下合卺酒後,毒性發作,一身武功盡毀,再擒他便易如反掌。”蘇合道。
陶靖衣表面平靜,內心卻掀起一片驚濤駭浪,她的手指不由得收緊了兩分,聲音發澀:“可段飛白是天機老人的弟子,他在紅楓山莊出了事,我們也脫不開關係。”
“我已命人備好船隻,一旦擒下他,就一把火燒了紅楓山莊,將此事推給人偶山莊。我們再乘船出海,從今往後,在世人眼裡,只知紅楓山莊毀於人偶山莊手中。”
陶靖衣心尖一涼。紅楓山莊百年基業,蘇合說燒就燒了,為了所謂的不死神藥,這個老狐狸倒是狠得下心。就是不知道,若是他知曉鳳凰血玉只是虞桑青編出來的謠言,會是個什麼表情。
“父親此計甚好,只是星辰有一個請求,待逼問出鳳凰血玉的下落後,可否將段飛白交予星辰處置。”蘇星辰忽然開口道。少年的眼底映著燭光,一簇簇小火苗在他的瞳仁中跳動著。他的臉頰隱在陰影里,整個人陰森森的。
蘇合掃了他一眼:“便依你所言。”
陶靖衣看著二人,忽然覺得手裡的佛珠重如千斤,險些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