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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洗劍閣的第一天,我便已經認出你。即便你蒙著面紗,將自己扮丑,但我相信,若那個人見著你,也會如我一般,一眼就能將你認出。既然千辛萬苦進入洗劍閣躲著他,為何又要將自己暴露在他的面前?”東方玥語出驚人。
陶靖衣滿心滿眼都是驚訝,半天說不出話來。
“想清楚了嗎?還是堅持要參加這次的武林大會?”過了一會兒,東方玥又問道。
從第一天起,他就認出陶靖衣便是紅楓山莊之變中死去的“蘇夕顏”,不管她是怎麼活過來的,既然已經改名換姓獲得新生,他便沒有揭破她,反而因當年在龍泉客棧的一箭,對她心存幾分愧疚,讓她入瞭望月閣,暗中庇護她,也算是償他當年的虧欠。
但是他和段飛白一樣想不通,明明她對段飛白避之不及,為何執意參加這次的武林大會。
陶靖衣腦海中轉了許多念頭,揮之不去的始終是“回家”二字,她深吸一口氣,頷首:“想清楚了,請大師兄行個方便。”
東方玥再次拿起筆,這次在名單上添了“陶靖衣”三個字。
“謝謝大師兄!”陶靖衣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一時激動不已,捏起小拳頭,繞到東方玥身後,“大師兄,你辛苦了,我替你捶背。”
誰知東方玥跟觸電似的,猛地站起來,撞到桌角,“啪”的一聲,連桌上的墨都給打翻了。
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似是極為不適應,扭過頭去,隱藏著自己的狼狽,疾聲說道:“不必了,師妹。”
陶靖衣雖打著盜取琴劍的主意,死皮賴臉地跟著洗劍閣一眾俊秀參加武林大會,可真到了君子山,卻又躊躇起來,連設在大堂的晚宴都沒敢參加。
這次晚宴齊聚各派精英,以段飛白的名氣,定會成為眾人的焦點。陶靖衣就算去了,恐怕也沒辦法近他的身。
暮色一點點籠罩下來,山莊內,燈籠次第亮起,不多時,浩瀚長空中升起一輪皎月。
皎月的清輝灑落在莫離山莊的每個角落,屋子的窗戶半開著,陶靖衣坐在窗前,渾身沐浴著清冷月色。
一陣叩門聲響起,陶靖衣回神,轉頭問:“誰?”
“陶姑娘,小的是給您送晚飯的。”
“進來。”
屋門被人推開,一名少年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將身後屋門合上。
陶靖衣對上他的眸光,驚訝道:“夏明淵,怎麼是你?”
“我說過,我會想辦法混進來的,怎麼,沒騙你吧。”少年面露得色,將手中飯食放下。
“你怎麼混進來的?”
“這麼大的山莊,這麼多張嘴,總要吃飯的吧,我不過花了點錢,就混進了廚房。”夏明淵壓低了聲音,皺皺眉,“本來想下點藥,不過想想,這裡高手如雲,哪裡瞞得過他們,就算了。快點吃吧,吃飽好辦事。”
陶靖衣走到桌前,拿起筷子。
夏明淵行至窗邊,將窗門合上,小聲道:“我已經打聽到了,段飛白就住在攬月小築,他們這會兒在大廳里喝酒,我去看過了,他的琴和劍都沒帶在身邊,一定是放在攬月小築了。”
陶靖衣扒了幾口飯,將碗放下,起身道:“走。”
夏明淵說得對,現在是最好的時機,既不用跟段飛白撞上,還能偷到琴劍。至於取血,先拿到東西再說吧。
二人借著樹影的遮掩,一路偷偷摸摸到了攬月小築。
各門各派都齊聚前院,這個時候的攬月小築靜悄悄的,沒有半個人影,倒是非常方便他們行事。
這次天山派來的人不多,段飛白是天山派掌門,住的自然是最好的房間。
“就這間了。”夏明淵道。
門上鎖著一把銅鎖,陶靖衣撥了撥,道:“沒有鑰匙,怎麼辦?”
“看這是什麼。”夏明淵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大串鑰匙。
“你從哪弄這麼多鑰匙?”陶靖衣驚訝。
“有錢能使鬼推磨。”夏明淵從一串鑰匙中找到自己要的那把,彎身開鎖,“我花了點錢,找莫離山莊的管事買的備用鑰匙。”
陶靖衣臉黑了一黑。果然到了哪裡,都是有錢能辦事。
兩人說話間,“咔噠”一聲,銅鎖被捅開了。陶靖衣和夏明淵閃身進入屋內,將屋門合起。屋裡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
沒過多久,一盞燭火在眼前亮起,原來是夏明淵將桌子上的殘燭給點亮了。
“沒多少時間,快點找吧。”他說。
陶靖衣頷首,轉身在屋子裡搜尋。
段飛白的那把桐木琴很大,放在屋子裡的話,應該很顯眼,他的劍平常就藏在琴身里,找到了琴,也能找到劍。
她先是摸到了床邊,掀開被子,翻了一翻,琴是沒翻到,倒是讓她從枕頭底下翻出了一根斷裂的桃木簪子。
這桃木簪子的斷成兩截,斷口處參差不齊,泛著暗紅的色澤。
陶靖衣將這根簪子放在眼前仔細端詳,只覺得有些眼熟。應該是個半成品,還沒雕完,式樣倒是和段飛白送給蘇夕顏的那根相似。
“床上有嗎?”夏明淵在她身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