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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韻的臉色幾變,越來越難看,白旭沒有為難他的意思,重新躺回貴妃榻上,嘆息道,“你們也不想想,魔族不主動出手,起碼就有了一個喘息機會,可是你們卻偏偏一再送死,就算殺了夜無殤又怎樣,沒了魔尊的束縛,千萬魔兵瞬間能顛覆整個大陸,到那時,死更多的人,這便是你們的目的?”
方天韻猛地後退一步,手腳酸軟地厲害,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現在的平衡確實是最好的,而且這個平衡還是眼前這個男人帶來的,他們現在卻意圖打破這種平衡,將戰火重新點燃,屆時生靈塗炭,也許便再無迴轉餘地。
他的心緒漸松,已經有了退意,卻在這時,一道犀利的劍光直直襲向白旭。
☆、番外:私仇舊怨(下)
白旭微微一彎腰就躲過了那犀利的一劍,只是腰間的鈍痛讓他瞬間苦了臉,這時眼前忽然一暗,閃過一張放大的人臉,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拉扯,陷入了黑暗。
看著兩人消失的地方,方天韻眼中閃過一絲驚恐,如果他沒看錯,那個人是……
雖然他已經打算放棄這個任務了,但是顯然跟他一起來的人沒有這個打算,不過好在是那個人,那麼起碼白旭的安全是不需要擔心的,他現在還是趕緊想想該怎麼脫身吧。
另一邊,因為些許無聊而頻頻打哈欠的夜無殤猛地站了起來,他感覺到自己的禁制被人破了!
師兄!!
他臉色愈發陰冷,站起身猛地朝那爭亂不休的人群劈出一掌,沒有絲毫的留情,下一瞬人就出現在寢宮裡。
看著那空蕩蕩的宮殿,沒有任何的活人氣息,只有那微微搖曳的燭光在提醒他這裡的人剛走,他的眼眸因憤怒越來越亮,毫不猶豫地劃開自己的手掌,以血為媒繪製著繁雜的符咒,隨著兩人之間的位置感應愈發強烈,嘴角逐漸勾起一抹殘忍而嗜血的笑,無論是誰,敢將師兄從自己身邊帶走,就必須付出代價!!
白旭從傳送符中出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完全脫離了魔域的範圍,他抬頭看向眼前這個人,有一瞬間的愣然。
這個人實在是太像他了,若說他跟白淵有七分相似,跟白楓有六分相似的話,那他跟這個人就幾乎是一模一樣的,無論是俊美的五官,還是稍顯疏離的神態,亦或是清冷的氣質,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種近乎照鏡子的感覺讓白旭感覺有些許不舒服,就好像在看一個克。隆品一樣,而且那人眼中的敵意太過明顯,讓他莫名其妙又無法忽視。
他看著那人腰間象徵著白龍府的印信玉佩,有些彆扭地喊出那兩個字,“白圩……”
白圩冷冷地盯著他,唇部緊緊抿著,似乎正處在發怒的邊緣,他抬起劍,二話不說就朝白旭刺來,眼中是刺骨的恨意和濃烈的不甘,“你死都死了,為什麼還要回來?你回來幹什麼?你為什麼不去死啊?!!!”
他近乎咆哮地朝白旭大喊,毫無章法地進攻,但是他不過是個元嬰期,跟白旭之間的等級差距過大,所以白旭甚至沒有花費什麼力氣就將他卸了關節扔到地上,觸及到那刺人的目光,白旭縱使是佛,被人這般毫無理由地針對,也生出了三分火氣,“我不曾見過你,也自認從未得罪過你,你卻是恨我?”
白圩躺在地上,手部呈現不正常的彎折,因為血液不通,連帶著他的臉頰都有些泛紅,也分不清是不是氣的。
他的雙眼通紅,死死盯著白旭,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再度沖向他,沒了手就用頭撞,拿腳踹,近乎自殺式的攻擊,卻連白旭的衣角都沒有摸到。
白旭實在被他逼地沒法,只能一掌拍在人胸口,阻塞住他的經脈,讓他只能僵立在原地,才沉著臉道,“你最好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我不接受毫無理由的怨恨。”
“毫無理由?哈哈哈……好一個毫無理由,你真是太能裝了!”白圩狠狠往地上猝了一口,恨聲道,“你不過陪了殿下七年,七年而已,你又為他做過什麼呢?”
“除了那暗無天日的痛苦和完全看不到盡頭的絕望,你還能帶給給他什麼呢?你想走就走,想來就來,你當殿下是什麼?你養的一條狗嗎?啊?!!”白圩的語氣愈發激動,胸口劇烈起伏,眼珠已經變成一片赤紅。
看著他癲狂的樣子,白旭有些不悅地後退一步,看這人的神情,是愛上小夜了?
雖然很清楚夜無殤對他的真心以及忠誠,但是思及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日子裡,有人覬覦他的人,就讓他感覺分外不爽,更何況這個人還長了一張跟他如此相似的臉,這算什麼?想用贗品完全取代他嗎?
白圩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是那怒氣完全爆發之後,情緒逐漸低迷下來,低聲喃喃道,“你算個什麼呢?不過七年啊!我卻在他身後默默守了他兩百多年,他要萬年玉髓,我親自去極寒之地花了三十年為他尋得;他要點星派的宗門至寶寒冰烙,我不惜挑動兩界戰爭將點星派盡數屠盡;他想要赤炎之心,我便燃盡百年修為逼火山提前爆發……”
“只要他想要,哪怕是我的命,我都會為他盡力奪得,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的心裡眼裡還是只有你?甚至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你怎麼不去死呢?不過七年啊,哪裡比的上我的百年,你對他可曾有半分的心思和付出,根本比不上我分毫!!我不甘心,不甘心!”白圩吼著吼著,漸漸落下淚來,一滴滴晶瑩的淚滴砸在地上,也砸在了白旭的心裡。
他不滿於這人對夜無殤的覬覦,可是同樣他也沒有立場去指責他,因為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
這個白圩用他自己的方法,付出了一切,卻因為他的歸來而全部落空,若換做是他,他必定會比他更加瘋魔,可是理解並不代表能接受。
白旭閉了閉眼,再度睜開已是一片清明,他看著那個人,帶著些許憐憫,嘆息道,“愛情,本來就不是理性的事,理智無法控制,所思所想全憑情感和本能,才是愛情的最初形態,所以……不是說你付出的都沒有意義,而是你沒有明白愛情的本質,他也沒有錯,只是不愛你罷了……”
“我不信……你騙我!”白圩愈發瘋狂地掙紮起來,居然真的被他沖開了經脈,“殿下心裡一定是有我的,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回來了,要是沒有你就好了……”
“對!只要你消失,殿下一定會重新看到我!那個系統說過的,這個男人是我的命定之人,是屬於我的!!”白圩搖晃著沖向白旭,卻被一劍穿心,一柄細黑的長劍將他捅了個對穿。
痛,又冷,白圩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從他身體裡慢慢流逝,他越來越冷,越來越累,但是卻努力睜大雙眼,想要將那個人看個清楚,哪怕他剛刺了自己一劍。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從始至終,他心心念念的那個男人,都沒有看過他一眼,連餘光都不曾往他這裡轉移分毫,仿佛他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樣,自始至終,他的眼裡滿滿都是那個人的倒影,從來沒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