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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要向上爬。是的，必須。我要有一天，這個世界上誰都不能欺負我。
九歲的時候，我被人收養了。啊，不，應該是說買走了。羅家，很有錢的大家族。我的職責就是陪著他們羅家小少爺，當玩伴，當跟班，當條狗。起初我是不願意的，但是後來，我就願意了。
因為，我被人帶著去看小少爺的時候，他對我笑了一下。笑得特別好看。比茉莉好看，比那個騙光了茉莉錢的男人溫柔。就像是突然感覺天氣變暖和了一樣。我那一刻甚至不知道手在往哪裡擺。
我低著頭，看著身上破舊的衣服和鞋子，第一次，我覺得自己那麼卑微。像是低到了塵埃里。
小少爺拉著我進了房間，讓人帶我洗了澡，換了衣裳，他對我說，阿城，你的皮膚這麼白，穿黑色挺好看的。
我感覺心“怦怦”地跳，我簡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少爺問我，阿城，你以後就跟著我，我把你當弟弟看，以後絕對不會委屈了你。
我“嗯”了一聲，聲音竟然比蚊子哼哼的聲音都小。我覺得自己很丟人，但是抬頭看了看，小少爺竟然笑得更好看了。
小少爺說，抬起頭給我好好看一看。
我抬了頭，然後聽見小少爺笑著說，喲，剛才沒看仔細，原來阿城眉眼生的也挺好看的呢。我臉漲的通紅。迅速低垂下頭，心底卻一點一點地將小少爺的模樣印刻在了心底。
有那麼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茉莉那個女人會選擇丟掉金主的危險，拋去和金主的老婆上門地鬧；為什麼在那個男人離開之後，茉莉再也沒有了求生的欲、望。
或許……茉莉也並不是像我想像中的那麼奇怪。
我對自己說，嗯，從今天起，這就是我的小少爺。我願意成為他的玩伴，成為他的跟班，成為他的……狗。
下、
我覺得我的精神已經有些不正常了。嗯，是的，我知道。不用看著別人對我露出的那種奇怪的眼神，單憑我自己的感覺，我也知道自己已經越來越變態了。但是，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我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我不喜歡殺人，但是我很喜歡看著那些人臨死前做著徒勞掙扎的蠢樣。看著他們眼睛裡的恐懼與絕望，我能興奮地整個身子都顫慄。我很喜歡能夠這樣，幫助著小少爺處理掉所有阻礙著他前進的敵人。
只不過，有一點很可惜，那就是在國外幫著少爺殺人的時候，沒有辦法看到少爺了。甚至連個電話也是很少有的。怎麼辦？我很想少爺。
看著鮮血從那具屍體上緩緩滑落的樣子，我覺得有些噁心。先前的興奮感不知道怎麼就被消磨掉了。心臟有個地方很難受。我想，我的心臟也開始出了毛病了。
這樣我有些害怕。我知道，心臟那裡出了毛病是會死的。我不想死，死了就看不到少爺了。而我是要陪在少爺身邊的。
嗯……趕緊結束這邊的事，快點回去。回去就能見到少爺了。我這麼想著，渾身就突然滾燙了起來，連□都隱隱有了衝動。嗯，自從青春期之後，我的這種反應也不是第一次了。不過我覺得很可恥，因為我的骯髒玷污了少爺。儘管沒有任何的實質性動作，我還是覺得自己太髒了。少爺是天神，他合該高高在上，他不能被任何人玷污。任何人。
不過，即使再如何，我也沒有辦法完美地處理掉L和蘭迪婭。他們太強大了，我甚至找不到突破口。而且，少爺竟然還命令我不能傷害L身邊的楚璟。說實話，我很不情願。我不想從少爺嘴裡聽到任何一個外人的名字。哪怕是少爺想要殺的對象，他的名字只要從少爺嘴裡說出來，我就會渾身難受。
後來我才明白，我這是嫉妒。我希望，少爺只是我一個人的。然後，我給了自己一巴掌，然後對著鏡子裡的影像，輕輕地開口，齷、蹉。好吧，我果然是太髒了。我竟然有時候就想那麼把少爺囚禁起來，除了我，誰也不讓見。
我是罪人。我有病。沒錯。
再後來，少爺將我召回了中國。我很高興。甚至沒有辦法抑制的渾身發抖。但是我看見了什麼？少爺身邊竟然有了一個未婚妻？不，這不可能！我簡直嫉妒得要發狂。
我看過少爺的未婚妻。沒有茉莉好看。但是好像多了一點別的什麼東西。我討厭她穿著白裙子，白的簡直刺得我的眼睛發疼。
我想要就近看看那個女人究竟有什麼好，但是沒想到少爺竟然為了那個女人警告了我。他說，不准靠近欣然。我點頭，全身卻僵硬得像一塊石頭。
少爺叫那個女人……欣然。我想告訴自己，少爺不過是需要一個女人而已，不是真的喜歡那個女人。但是看著少爺的眼神，我突然就不敢問了。一個字都不敢問。
那個女人後來懷孕了，少爺便提前跟她舉行了婚禮。少爺警告過我不許去的，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憑什麼呢？少爺憑什麼就要和這個女人結婚呢？她到底有什麼好呢？
嫉妒就像一條毒蛇，在我心頭盤繞著，如蛆附骨，讓我整夜整夜地無法入眠。
後來儘管被少爺警告了，我還是無法不去將自己和那個女人做著比較。少爺帶著那個女人去醫院的時候，我又去了一次。她看見我，似乎很害怕。呵，就這麼點膽量，怎麼配跟少爺在一起呢？
如果我是女人，我也能為少爺生孩子，是不是，我就能取代她站在少爺身邊了呢？
這個念頭很荒謬，卻無法遏制地在我腦海中一遍一遍地盤旋。
不過這次去醫院的行動，少爺顯然很生氣。他對我動了手，我沒還手。我怎麼敢還手？我那麼愛少爺。甚至於，他的拳頭和我的身體接觸的時候，我都會全身上下湧起一陣詭異的幸福感。
嗯，我想，我是真的很愛很愛我的少爺。不必當初茉莉愛那個男人少。哦，不，不對，怎麼能將少爺和那個男人比呢？那是對少爺的侮辱。
少爺吞噬楚家的計劃緊鑼密鼓地展開，然而，事情的發展卻突然反轉，除夕夜蘭迪婭對羅家的圍剿，簡直讓我有些措手不及。衝出去的時候，我好像中了槍。是四槍還是五槍？嗯，不大記得了。反正我還沒死。
抽空將消息通知給了少爺，我看著手頭上的炸彈，心頭那種微妙的興奮感又起來了。我將炸彈安放在了楚家人的車上，然後趁著一片慌亂進了飯店。我必須給少爺製造更充足的逃跑時間。
只可惜，我好像只能做到這一步了。我看著面前那個拿著槍手都有些抖的男孩，心裡頭不是不詫異的。這個廢物一樣的許凡……竟然也會用槍了。
後來呢？後來楚璟進來了。不得不說，楚璟長得很好看。和當初那個男人比起來，也只差了一點點而已。不過，真的很討厭。因為他是少爺的敵人，而且，是那個女人的弟弟。
真是討厭的人。
然後我就對他笑了。你以為你們贏了嗎？不，不。沒有人，沒有人能贏過少爺。我很期待，你在看見你的愛人與家人的屍首時，是不是還能像看著我時那麼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楚璟的拳頭打在我的身上時，我不覺得有多疼，反而覺得非常慡快。
看，少爺已經走了，你們追不上他。看，你的愛人已經死了，可能連渣都不剩。看，你的冷靜再也裝不下去，你也就是一個平凡的可憐人。
我大笑著，哈哈，是啊，誰都沒有贏，誰都不能贏過少爺。
我想說話，但是已經說不出來一個字。不過沒關係，我已經滿足了。
迷迷糊糊中，我竟然又看見了茉莉。這麼多年過去，我以為我已經不記得茉莉的樣子了，沒想到還是記得的。茉莉對我笑了一下，說，對不起，當年，還是丟下你了……阿城，現在跟我走吧，我養著你，不拋棄你了，好不好？
好不好呢？我歪著頭。不拋棄，一起走嗎？跟這個腦子有病的女人嗎？可是我還要等少爺呢。
那我陪著你，一起等好不好呢？
好不好呢？我實在不知道了。於是我胡亂地點了點頭，但是，蠢女人，我不是原諒你了，你知道嗎？
茉莉笑了起來，好了，我們走吧。
我徹底閉上眼睛。然後，世界回歸了一片黑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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