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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新厭舊?”左以淵勾唇一笑,眯著眼上下掃視一遍克里斯,然後瞥了一眼克里斯手上閃亮到不行的訂婚鑽戒,淡淡道,“先不說你已經是一位標準的待嫁人士,單是說你的這個讓人接受無能的外形……克里斯,以後話的意思要表達完整。這麼說一半省一半的,容易讓人誤會。要是讓外人聽見了,會以為我的品位下降為負值了。”
克里斯震驚地看著左以淵,左手做捧心狀,“老闆,老闆,你實在——”太過分了!
左以淵卻沒給他控訴的機會,“到底看見阿璟沒有?”
話堵在喉嚨里,克里斯被憋了個臉色通紅。好不容易順了順氣,看著左以淵,克里斯有些無奈地聳肩,“好吧,剛才好像看見楚是往陽台的方向去了。”
左以淵點了點頭,轉過身子抬步就準備去陽台。
克里斯看著左以淵轉身地不帶一絲猶豫的身影,心頭又是漫過一陣陣被“過河拆橋”後的淒涼。不過……他好像忘記告訴他的老闆,楚璟好像並不是一個人在陽台上的。跟著他一起的,似乎是蘭迪婭身邊的一個保鏢?
不過,應該沒什麼關係吧?克里斯撓了撓頭,隨即轉頭就立刻將這個小插曲忘得一乾二淨,反而積極地在舞會滿場搜尋起來可以充飢的糕點起來。至於這樣做丟不丟臉什麼的——管他呢!
雖然這種事對於左以淵來說,確實應該沒什麼。
確實是應該這樣的沒錯。左以淵在心裡再一次地暗自告訴自己。
但是,該死的,那個男人究竟和楚璟是什麼關係?單純是交談的話,他們需要挨得那麼近嗎?還有——那隻搭在楚璟肩膀上的手是怎麼回事?眯著眼看著陽台上,那個大笑著與楚璟交談的男人,左以淵感覺自己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糟糕。
但是,明明沒有生氣的理由。楚璟單純作為他的下屬來說,不要說和什麼人交談親密,便就是和別人在他面前上演限制性的畫面,左以淵覺得自己都應該不會產生什麼情緒波動。但是,這也僅僅是他自以為而已。
而事實就是,左以淵確確實實是真的在意了。而且,該死的,這種場面竟然讓他覺得無比扎眼。
雷西正在興致頗高地向楚璟介紹世界各國的風土人情,剛剛說到高興的地方,但還沒等雷西說完,他卻突然接收到了一種代表危險的壓迫感。
倒不像是這麼多年來司空見慣的那種殺意,反而……
雷西敏感地皺起眉頭朝身後看去,直到他看清了帶給他那種壓迫感的人到底是誰。
這是,L?
“左?你怎麼過來了?”見到左以淵伸手攬過他的肩,楚璟順勢帶了幾分懶洋洋的味道朝左以淵懷裡靠了靠,側頭對著他一挑眉,笑道,“你的正事辦完了?”
左以淵伸手捏了捏楚璟的耳垂,帶了幾分親昵地調笑道,“正事哪有你重要?”
楚璟聞言輕笑了一聲,沒說話。
這段時間的相處,在楚璟的刻意引導下,也由於左以淵有意無意地放任甚至於配合,兩人的相處模式已經不自覺地發展成這種略帶曖昧的親密。身處於其中倒是不覺得,但是雷西作為一個旁觀者,尤其是深諳兩人性格的旁觀者,不得不說是讓楚璟和左以淵給弄得大跌了眼鏡。
且不說左以淵,但是楚璟的表現,就已經讓雷西覺得有些驚悚。
雖然和楚璟相處的時間算不得太長,但對於楚璟的性格雷西自認為還是有一定的了解。儘管楚璟長了一副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漂亮面孔,看起來也是柔柔弱弱地需要隨時有人呵護著的嬌貴模樣,但實際上,他知道,楚璟絕對不可能一隻家貓。
從他不經意散發出來的,屬於黑暗世界的味道雷西就能夠知道,他們是一個世界的人。而楚璟不但不是生活在陽光下的家貓,反而可能是一頭危險的幼獸。雖然還未真正成長到羽翼豐滿,但憑藉著他多年僱傭兵生涯而培養出來的直覺,他就能夠預測到,一旦長大,這個看似嬌弱的中國娃娃究竟會強悍到何種模樣!
而且,楚璟也並不是一個容易接近的人。他可以允許你的走近,卻絕對不會允許你對他進行什麼親密的舉動。雷西有些憂傷,作為他的朋友,也只是偶爾被允許拍拍他的肩膀。就連最基本的擁抱禮,都是絕對不允許的!但是,現在——
那個親昵地靠在左以淵懷裡的少年,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中國娃娃麼!雷西深深地感覺不公平。
直到將楚璟擁回懷著,左以淵的壞心情才漸漸地平復了下來。抬眼打量了一遍對面站著的,原本正和楚璟交談地愉快——好吧,或許應該這麼說:原本正對楚璟敘述地愉快的男人。畢竟,從剛才看來,似乎一直都是對面的這個男人在不停地手舞足蹈,唾沫橫飛。
“雷西·弗蘭德?”左以淵輕輕吐出男人的名字,隨即微微勾起唇來笑了一下,“蘭迪婭是說過她請了以為僱傭兵作為貼身保鏢,沒想到,竟然是你。久仰大名,我是L。”
30偷襲
第三十章
一般說這種話來介紹自己的時候,難道不是要握手以示自己的友好態度麼?雷西眨了眨眼,看著對面笑若春風的左以淵,遲疑地等了好一會兒,才不得不被動地發覺到,對方確實沒有和他握手的意思。
而且,雷西發現對面這個,甚至可以說是與他第一次正式見面的男人,好像對他整個人都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排斥之意。可是,這是為什麼?他不記得他有做過什麼損害到左以淵利益的事情啊。
咳,當然,也許可能有過。雷西暗自修改自己剛才的想法,畢竟從事僱傭兵的行當這麼多年,說不準哪一次的任務執行,一不小心就惹上左以淵了呢?
但是……一般這種事情,是不會這麼拉仇恨值的吧?畢竟在任務中,他也只是拿錢做事而已。
略帶了點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朝著左以淵禮貌性地點了點頭,算是為了緩和氣氛補了一句自我介紹,“雷西·弗蘭德。”
“弗蘭德先生……”左以淵勾了勾唇,單手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楚璟已經有些略長的發梢,聲音低緩地對著雷西道,“你和阿璟……以前認識?”
聽到左以淵看似平常,卻又莫名夾雜了點特別味道的問話,楚璟感覺到了一些奇怪。微側過頭瞥了一眼左以淵,剛想要說些什麼,腦中卻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左以淵的這個反應……難道是,在吃醋?楚璟半垂下睫,唇角微不可見地彎起一個弧度。眯著眼掃視了對面一臉茫然的雷西,楚璟心中不由暗道,這是不是應該叫做“無心插柳柳成蔭”?
“哦,當然認識!”雷西聽到左以淵的問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反而因為被提到愉快的過往,語氣重新變得愉悅起來,“那還是在楚去拉斯維加斯之前的事了。哦,認識楚,這真是一件再美妙不過的事情了!”
“哦?是麼。”左以淵輕輕笑了一聲,反問。
或許,以後在雷西被左以淵整的生不如死的時候,他還能夠為雷西爭取一個“安樂死”?楚璟用帶了幾分同情,卻沒什麼內疚感的目光掃視了雷西一眼。嗯,至少得保個全屍不是?
眼看著雷西就要開始喋喋不休,在左以淵懷裡靜靜觀戰許久的楚璟終於還是良心發現一回,對著雷西開口淡淡道,“雷西,我想,你的僱主大人,應該已經開始在找她的貼身保鏢了。”
雷西聞言,一把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低聲嘟囔,“糟糕,都給忘記了!”帶了一絲莫名地煩躁撓了撓自己依舊蓬亂的褐色頭髮,朝著兩人揮了揮手,“那我先走了……楚,下次有機會,我們再好好聊一聊!”
“嗯。”楚璟淡淡應了一聲,然後看著雷西以一種極快地速度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阿璟,想不到你和僱傭兵榜上赫赫有名的雷西·費蘭德還能認識?倒真是給了我一個驚喜。”見在楚璟的放水下,已經離去的雷西,左以淵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地附在楚璟耳邊低聲哼笑著道。
“那真的是一場讓人不想提及的意外。”楚璟嘆了一口氣,“左,我相信,你不會想去經歷一遍這樣‘美妙’的邂逅。”
“嗯?”左以淵挑了挑眉,哼出一個單音節以示詢問。
“再者說來,雷西只是我的朋友罷了。”楚璟無奈扶額。
“嗯。”左以淵應了一聲,這次語氣倒是平靜地多了。兩人都是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一絲帶了些勁爆感覺的快節奏音樂通過空氣,從大廳里傳了出來。
令人熱血沸騰的音樂讓左以淵驀然想起自己來找楚璟的原因。將自己的聲音刻意壓低,左以淵輕輕在楚璟耳邊道,“阿璟,你知道麼,仔細說起來,探戈其實應該是兩個男人自己的舞蹈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