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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道:“你……”
容景謙想了想,又道:“皇后確然教人不齒,只願娘娘不至成為第二個皇后。”
這番話如驚雷劈在淑妃身邊,她身後傳來噼啪燈芯爆裂的聲響,淑妃猛然回頭,隔著重重紗幔,她似乎看見佛堂中央最大的那尊金佛,正無聲地望著她——
淑妃嘴唇輕顫,道:“你說的不錯。”
淑妃幾乎已想讓他趕緊離開,容景謙卻又放緩了語氣,道:“但我亦要自保,亦有想保護之人,四皇兄永在其列。”
淑妃閉目,輕輕點了點頭。
容景謙道:“方才娘娘所說,狄大人替你托人,找到了振英生母,所託之人,是否是戶部巡官全大人?”
淑妃一愣,道:“這我並不清楚,但似乎是姓全的沒錯。”
“娘娘可否再托狄大人找到全大人,讓他替我查一個人?”
“這自然是可以。”淑妃有些困惑,“只是為何要如此曲折?”
貴為皇子,容景謙要調查個人,分明是很簡單的事情。
“全大人掌管京城和周邊四州的戶籍,且新年一到,便要重新審核登記一次,他找人,必然比我快。”容景謙解釋道,“只是希望娘娘不要告訴狄大人,是我之託。”
淑妃頷首:“好,你告訴我要調查何人。”
“她是個產婆,姓名已不可考,豫州人,年紀約莫在四五十上下,曾嫁給董姓屠夫,人稱她為董嫂。”
***
因為怕歩輦太招搖,這三更半夜,風飄雪搖的,沒到和泰殿,容常曦便下了歩輦,帶著尤笑三人,忍著寒意,向著和泰殿走去。
新年第一天,又是大雪,皇帝開恩,讓宮中侍衛不必一直守夜,留一部分巡邏便好。和泰殿外靜悄悄的,巡邏的守衛剛經過,容常曦讓薈瀾和萃珍在外守著,自己帶著尤笑,借著積雪,悄無聲息地走入和泰殿。
才走入院子,容常曦便止住了腳步。
不遠處,容景思與姚筱音相對而立,容景思舉著傘,兩人身邊並沒有任何人,沒有江永,更沒有那個罪大惡極的郭嬤嬤。
這一幕與前世在明光行宮中看著極為相似,只是那時候容景思舉著傘,是在替姚筱音擋太陽,而這一回,是替她擋住紛落的雪花。上一回,容常曦直接走了過去,讓容景思改為替自己撐傘,將姚筱音趕走了,可這一回,容常曦卻一點也不想上前去了。
她已經趕走姚筱音太多次了,可最終容景思還是同姚筱音在一塊。
在她心中,她是為了容景思好,容景思也再三說自己並不喜歡姚筱音,可顯然事實並非如此。
容常曦躲在入門處的樹後——其實她不躲也沒關係,那兩人濃情蜜意,眼中只有彼此,絲毫沒有往其他地方看,也不知容景思說了什麼,姚筱音嬌羞地低下頭去,容景思輕笑著伸手,將她發間不知是落花還是什麼東西給輕輕拂去。
姚筱音抬頭,望著容景思,眉目間情愫涌動,容景思垂眸望著她,最後俯身,緩緩吻住她的唇。
或許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親吻,姚筱音雖然滿面通紅地抓住了容景思的衣袖,卻並沒有半點驚訝,容景思一隻手執傘,另一隻手環住姚筱音的腰,逐漸加深這個吻。
容常曦冷眼看著,心裡竟也沒有太多情緒,一定要說的話,大約還是有些被欺騙的怒意,她深深吸了口氣,卻一言不發,轉頭對著尤笑指了指外頭,尤笑連忙點頭,兩人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他們才出去,便恰好看見巡邏的守衛走了回來,看見容常曦,那群守衛要行禮,容常曦制止了,甚至還罕見地說他們今夜十分辛苦,隨手讓尤笑丟了點賞錢給他們,守衛們平白無故接了賞錢,自是喜不自勝。
容常曦心平氣和地往回走,不遠處,歩輦正等候著她,容常曦上了歩輦,道:“回宮罷。”
尤笑觀察著她的神色,見她確實沒有什麼要發作的樣子,便擺手讓幾個抬歩輦的宮人趕緊起身,誰料宮人才將歩輦抬起,後頭又來了個歩輦,容常曦一回頭,看見了在歩輦一側的祿寬。
還真巧。
去年的事情,看來合該在新年的第一天天亮以前統一解決了。
容常曦讓宮人將歩輦放下,索性又下了歩輦,走到後頭容景謙的歩輦旁,容景謙的歩輦也放下了,他望著容常曦,道:“皇姐。”
“你怎的還未回宮?”容常曦先客氣地寒暄了一下,“難道是從澤泰殿才出來?”
容景謙點點頭:“皇姐呢?”
容常曦道:“我……我看宮內雪景喜人,便忍不住到處看了看。”
這完全是在胡說八道了,大晚上的,雖有宮燈,但要說雪景,那是當真看不到什麼,何況這麼冷,依容常曦嬌生慣養的性格,是絕不可能忍著寒意看什勞子雪景的。
容景謙並不揭穿她,道:“時候不早了,皇姐早些回去休息罷。”
容常曦才不走,道:“我替你向靜貴人娘娘上了香。”
“多謝皇姐。”容景謙道。
容常曦見他當真沒有要往下說什麼的意思,忍不住道:“你不好奇嗎?我同三皇兄去明光行宮,究竟做了什麼,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