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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她。
容景謙整個人猶如煉獄中的魔,容常曦下意識退了兩步,卻又看見阿依瀾已雙眼翻白, 命不久矣,容景謙卻仍未停手,容常曦很確定他的意識已經不大清晰,只是憑著本能在將自己眼中對自己有威脅的人統統趕走, 趕不走就殺掉。
阿依瀾決不能死在這裡。
偏生周圍的守衛都被容常曦支的遠遠的,目之所及處,竟是半個下人也沒有。
容常曦咬牙,死死用指甲抵著手心,大步跨入,抄起旁邊已熄滅了的薰香爐狠狠往容景謙的後腦勺砸去!
薰香爐內香灰四濺,容景謙身形微晃,朝後栽倒,發出一聲悶響。
容常曦雙手輕顫,將香爐往旁邊一丟,去扶阿依瀾,阿依瀾絕處逢生,捂著脖子,滿臉是淚地伏在地上喘息,容常曦也幾乎要被嚇哭了:“你沒事吧?!”
阿依瀾嗓子已不出聲音,哭著搖搖頭,容常曦將人扶起來,道:“今日的事……我實在沒料到,抱歉。你,你快回暢音閣休息,無論什麼人問起今夜的事,你都不許說,知道嗎?否則我們都沒好果子吃!”
阿依瀾摸著脖子點點頭,她滿含絕望和慚愧地看了一眼還倒在地上的容景謙,哭著跑了出去,容常曦也想走,回頭一看這滿地狼藉,又有些害怕。
簡直一屋子都是罪證。
若容景謙拿這個來整自己,恐怕她明天就得出嫁,或者如他所言,被送去西靈觀出家。
這傢伙,這傢伙!
容常曦無語至極,踹了一腳容景謙,先將門合上,然後認命地開始收拾,地上的菸灰、酒壺的碎瓷片、還有那些為了以防萬一而加了料的酒菜……
她堂堂一個公主!竟然跪在地上擦香灰!
容常曦氣的不行,想著還有什麼法子能既讓容景謙不好過,又能讓自己避免嫁給姜聽淵,想到一半,手腕忽然傳來一陣溫熱,她一愣,下一刻已被那人握著手腕整個掀翻,後腦勺狠狠磕在地上,容常曦顧不上後腦勺的疼痛,驚恐地看著伏在自己身上的容景謙。他的臉與雙眸一樣紅,看著容常曦的眼神冰涼而陌生,可身上的溫度,尤其是某處,卻炙熱的嚇人。
容景謙此時根本不知道她是誰,她奮力地抬手想要掀翻容景謙,容景謙卻順勢用一隻手牢牢握住她的兩隻手腕,按在她頭頂。
容常曦害怕到了極點。
比那一回在祠堂,很可能被容景謙掐死還要害怕。
她驚叫道:“容景謙!你醒醒!我是容常曦!我是你姐!你要是敢碰我一根汗毛,父皇會殺了你的!”
容景謙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像是已與外界徹底隔絕,他分辨不出眼前這人是誰,更聽不到容常曦的吶喊,只是憑著本能一點點壓下來,像一團逐漸降落的烏雲,蓋住了容常曦未來人生所有可能的陽光。
“不……容景謙,不……我會閹了你的,我真的會閹了你!!!容景謙!”容常曦的大腿被他坐著,壓根沒有再動的可能,手也被禁錮著,容常曦奮力地去掙扎,卻不知自己這樣越發能挑動容景謙的神經。
他俯下身,將第一個吻落在容常曦的頸側,容常曦再次尖叫,只覺得脖頸處他的嘴唇燙的嚇人,光是這樣,她已經很想死了,偏生容景謙還張嘴,像狼一般咬住她脆弱的脖上脈搏,容常曦眼淚簌簌地落下,語調也換成哀求:“容景謙,對不起,我不該害你的……啊!嗚嗚嗚,求求你了,我真的錯了,我知錯了,我會嫁給姜聽淵,放我走,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容景謙充耳不聞,還空著的那隻手隨意地扯開了她的腰帶,她的外袍鬆鬆地散落了一點,露出潔白的鎖骨,他咬夠了脖子,嘴唇甚至沒離開她的脖頸,就順著往下。
容常曦渾身發抖,她不再講話,因為容景謙現在的狀態顯然聽不進任何話語,好在容景謙光顧著對付她,之前握著她雙手手腕的那隻手鬆了不少,容常曦的手輕輕在地上摸著,終於摸到了記憶中的那枚瓷片,她攢住,想要猛一抬手給容景謙來一下,卻在剛捏住瓷片時,被容景謙重新按住了兩隻手。
越是這種時候,他的危險越是敏感。
瓷片陷入容常曦的手心,徹骨的疼痛傳來,容常曦吃痛地鬆開手,手掌一片滑膩,她哭的極其絕望,容景謙卻停住動作,慢慢坐直,拿起她那隻還在流血的手看。
他的聲音沙啞至極:“血。”
容常曦見他終於清醒一點,連忙哭著點頭:“流血了,我受傷了……我,我知道錯了,容景謙,你放過我,我求求你了……”
哪知容景謙還是那副聽不懂人話的鬼樣子,他盯著容常曦的手看了一會兒,忽然探頭過去,像一條大狗一般,用舌頭輕舔容常曦的手心,像是要把那些血都舔乾淨,容常曦徹底傻了,容景謙這根本就是還沒恢復意識啊!
這什麼該死的催香散,難怪容景思告訴她用的時候要注意用量,在杯沿抹過足以,她卻怕容景謙意志力驚人,硬要在酒里也加了小半包,這下好了!
容景謙自己的衣服也散了不少,露出精瘦而線條流暢的上身,隱約可見一點舊日戰傷,和一枚被摔成一半的玉佩。
容常曦趁著他在幫自己舔傷口,另一隻手悄摸摸地去探地上的薰香爐,還沒摸到,容景謙卻忽然停了動作,容常曦一愣,發現自己手心傷口並沒有想像的深,這時候血已漸漸止住了,至少沒再那麼誇張地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