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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其他人——她曾以為華君遠和容景謙都喜歡葉瀟曼,葉瀟曼則心屬華君遠。現在才知葉瀟曼是華君遠表妹, 而葉瀟曼的意中人竟是四皇兄,至於四皇兄……容常曦發現,自己和他上輩子實在不太來往, 從未想過他也會有意中人。
她一直覺得葉瀟曼此人熱心非常,且破有一顆憐憫之心,故而才會對四皇兄如此上心——當然,上一世她還很惡毒地想過, 她對四皇兄好,是特意做給華君遠或容景謙看的。這一世她知曉葉瀟曼的性格,便沒有了這樣的猜想,但仍不曾認為葉瀟曼會喜歡四皇兄。
葉瀟曼磊落爽朗,似一隻隨時會展翅的白鴿,可以在草原上漫無邊際地飛舞,而四皇兄,似乎與她格格不入……
容常曦忽然想起自己上一世最後與葉瀟曼見面的場景。
她來找容常曦,說自己願意代替容常曦去胡達,她很驚訝地問容常曦,知道自己與“他”的事情,那時候容常曦滿心認定她與華君遠有所往來,理所當然地將“他”認定為華君遠,最後葉瀟曼說,自己唯一的請求,便是替自己照顧好那個人。
容常曦認為是華君遠,一口答應下來,卻不曾想那個人是自己的四皇兄。
後來呢?
後來葉瀟曼遠嫁胡達,十里紅妝將她送出了京城,四皇兄並沒能出去,他如往常一般,被困在澤泰殿中,不出五日,便病逝於自己坐了一輩子的輪椅上。
再後來,容景謙回京,對她滿腔怨恨,她卻認為,只是因為容景謙恨自己送走了葉瀟曼。
她半點沒有往四皇兄身上想過。
彼時葉瀟曼代替自己出嫁,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呢?而眼睜睜看著她要出嫁,自己也要娶阿依瀾的四皇兄,又是什麼樣的心情呢?還有最後歸來,發現葉瀟曼去了胡達,四皇兄已病逝的容景謙,又該是何種心情……
容常凝小心地看著容常曦,輕輕晃了晃她:“常曦?你怎麼會如此訝異,難道你半點沒有看出來嗎?”
“看、看出來了一些。”容常曦硬著頭皮道,“然後呢?”
容常凝臉上好不容易消散的紅又一點點聚了起來,她低聲道:“然後四皇兄說,自己常年坐在輪椅上,不能人道,他不想害了平良縣主。”
“啊?”容常曦幾乎想撓頭了,“怎麼可能,四皇兄又不是太監!”
“是呀,我當時也覺得奇怪呢。”容常凝臉越發紅了,“誰知平良縣主呆了片刻,竟忽然……忽然伸手,抓住四皇兄的……”
容常曦迷茫地說:“抓住四皇兄的什麼?手腕?耳朵?總不能是脖子吧?”
容常凝臉更紅了,聲音細如蚊蟲:“兩腿之 間……”
容常曦下意識低頭看了一下,隨即也跟著滿臉通紅:“什麼?!葉瀟曼這個瘋女人!”
“四皇兄也,嚇了一跳,可是又推不開她,最後倒回了輪椅里……”容常凝大約是想到了當時的畫面,眼睛都害羞的閉起來了,“平良縣主還不肯鬆手,還要去親四皇兄,總之,亂七八糟的。”
容常曦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臉也不自覺地發燙起來,她訥訥道:“這也太不知羞恥了……”
容常凝繼續道:“然後平良縣主似乎非常開心,說四皇兄是騙自己的,他分明可以人道,四皇兄臉也紅了,說自己活不長,不想連累平良縣主……這下平良縣主也沒辦法了,便氣沖沖地走了,走的時候,正好撞上了我。”
說到此處,容常凝的聲音已小到幾不可聞,若是平日裡,容常曦定要十分嫌棄地說皇姐你聲音這般小,話是說給鬼聽的嗎?
而此刻,她卻不自覺地將耳朵湊過去,連大氣都不敢喘,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平良縣主見了我,也有些害羞,我求她告訴我,怎麼驗證一個男子是否可以人道,她便告訴我了,我就,我就也趁著福泉不注意,試了那麼一次……才發現,他,他應當不是太監……”
葉家家風豪邁,加之葉瀟曼其母自幼便會教導葉瀟曼這些事,以免她受人欺負,從不認為這是什麼難以啟齒之事,而後來葉瀟曼追查柳素的事情,這才知道了不少此方面的事情。但她看著容常凝那張通紅的臉,只能半遮半掩地說了,容常凝似懂非懂,如今更是只能挑著撿著告訴容常曦,可饒是如此,這一丁半點東西,也足夠讓容常曦滿面通紅了。
在這個剛死過人的夜晚,兩位高高在上,卻對男女之事一無所知的公主就這麼湊在一張軟塌上,小聲地分享著自己所知的那一丁點內容,容常曦既覺得髒耳朵,又覺得新奇,還非要容常凝說清楚,試是如何試,為何福泉那樣的高手,還能被她得手,容常凝又羞澀地說自己是裝著要摔倒,福泉來扶她的時候,自己試出來的……
至於更多的細節與“人道”究竟是什麼意思,容常凝便只能用更加含糊地方法概括,到最後容常曦腦子裡一片空白,只覺得自己已和之前完全不同,這震撼比重活一世還大。
最後兩人都累了,容常曦這一夜諸多情緒翻騰,如今更是還意外習得新知識,完全沒了要教訓容常凝,讓她趕緊清醒的精力,兩人就這樣頭靠著頭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