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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親小時候哄我入睡時,常說河神新娘的故事,傳說中能被選為河神新娘的人,是世間最美的女子。在成為河神新娘後,亦無所不能,幫助天下人。”容景謙平淡地道。
莊常曦一時間手足無措,又想要為“世間最美”而得意,又因為“幫助天下人”而慚愧,她磕磕巴巴地道:“總之,你就是以為我是個心地很好的仙女,誰知……”
容景謙不語,莊常曦想了想,又道:“那後來你入宮見著我,曉得我是康顯公主,是你的姐姐,你是如何想的?”
容景謙回憶片刻,道:“想要同你親近些 ,問你為何停了藥,想你告訴我,是下人所為。還想同你說這些年我過的並不好,讓你能好好安慰我兩句。”
他一邊說,一邊看向越發羞愧的莊常曦,繼續道:“結果入了宮,才見你第一面,便被你踢了一腳。”
莊常曦欲哭無淚,連聲道“求你別說了”,她實在是太過羞愧,太過後悔,加上自己也早就記憶混亂,所以絲毫沒發現,上一世雖然她見容景謙的第一面,確實是一腳將容景謙踢翻在地,這一世卻是好好地挽住了容景謙,帶他去了掖池。
作者有話要說:皇弟:我已經放水了,但是她還是沒聽出來- -
☆、承諾
因著那番談心, 莊常曦對容景謙更添幾分愧疚,之後十來日, 始終陪在容景謙身側, 容景謙好似怪物一般,恢復的極快, 只是偶爾夜裡病情會有反覆, 莊常曦若是不那麼困,便也會偶爾守一兩次夜。
有一回她迷迷糊糊地坐在容景謙床邊, 聽見動靜醒來,便見容景謙莫名將被子都給推開了, 便曉得他大約是又發熱了, 莊常曦打了個哈欠, 熟練地伸手一探,摸上容景謙的額頭,果然燙的厲害, 莊常曦轉身便要去喊醫師。
床上的容景謙卻微微一動,抓住了她停在他額上的那隻手, 他大約是被夢魘住了,眉頭皺的很厲害,手勁也很大, 莊常曦吃痛地低吟一聲,容景謙狠狠一扯,莊常曦便被他拉著直接倒在了床上。
“……餵!”
莊常曦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推搡容景謙, 可容景謙眉頭緊鎖,眼睛也沒睜開,他嘴裡似在低聲呢喃著什麼,莊常曦心慌意亂,完全聽不清楚,只想翻身下床。
可容景謙卻伸手,將她從背後抱了個滿懷,莊常曦只覺得自己幾乎要背過氣去了,上輩子在靜思園中,被容景謙壓在身下的記憶徒然閃回,她又是害怕又是羞惱,卻不敢死命推他——畢竟他傷口還沒好,若是太過用力去推,免不得又是一陣血崩,這些天的修養全部作廢。
莊常曦欲哭無淚,好在容景謙並沒有後續動作,他只是緊緊地勒住莊常曦細瘦的腰肢,將下巴抵在莊常曦的肩膀上,偶爾低聲呢喃一兩句莊常曦聽不清晰的夢話。
起初莊常曦猶如驚弓之鳥,背脊挺的筆直,生怕容景謙又作什麼妖,可漸漸地,她意識到這人大約不會再有什麼動作,便也逐漸放鬆下來,她本就困的厲害,心中催眠自己,這人是容景謙,是自己的表弟——雖然容景謙並不願承認——但總之,是表弟,所以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這話若是清醒時說給莊常曦自己聽,她恐怕都會覺得荒謬,此時卻是毫無辦法,最後竟也當真閉上眼睛,一點點逐漸睡了過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莊常曦迷迷糊糊轉醒,便見容景謙倚在床頭,微微蹙眉望著她:“你為何來我床上睡?”
好一個惡人先告狀!
莊常曦臉一紅,簡直氣的想暴揍容景謙一頓,她張嘴正欲說話,外頭卻傳來小廝敲門的聲音,莊常曦一愣,容景謙卻已道:“進來吧。”
她還在床上!
雖然大家都曉得她同容景謙是表姐弟,可若被看到,八張嘴也說不清,莊常曦往被子裡一滑,如同乾屍一般僵硬地躺著,容景謙被小廝伺候著梳洗了一下,莊常曦躺在被子裡,幾乎要背過氣去,等那小廝走了,莊常曦猛地從被子裡探了個腦袋出來,大口喘著氣:“容景謙!”
容景謙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莊常曦此時才驚覺出此人居然有幾分幼稚,她伸手指著容景謙,半晌,又猛地收回手,一時間居然也不知該說他什麼好。
第十天時,容景謙不顧莊常曦和醫師的勸阻,執意要下地走路,莊常曦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後,覺得他像是自己養的一株什麼植物,好容易這植物上的蟲被除了,要開始成長了,可不能又出什麼意外。
她照料容景謙的這十來日,每天守著這人,盯著他吃東西,自己也要跟著吃,不知不覺就吃了許多,以前動不動就沒胃口的壞習慣早就沒了。白日忙碌,晚上也要守夜,於是抓著時間就大睡一場,更加沒有以前會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事的憂愁,幾乎是沾著枕頭便能輕鬆入睡。
這麼一來二去的,累歸累,人卻反而胖了點,原本尖的幾乎可以戳死人的下巴也終於圓潤了起來,以前的那些事,似乎一時間如同容景謙身上的傷口,不知不覺便由血肉模糊變成一道結痂了的傷疤。
只是容景謙算是病了顯然也不能完全安安心心地休息,姜聽淵華君遠常來同他說些什麼事,這種時候莊常曦也懶得在裡頭聽著,聽也聽不懂,到時候出事了指不定還要被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