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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三歲小孩都不會信,但容常曦卻說的很真誠。
要她像容景謙那樣演個全套可能有些困難,但讓她一臉傻氣地講話卻不算難,畢竟……老本行。
皇帝看著她,笑著搖了搖頭,沒再追問,只是又將那奏疏看了一遍。
看得出來,皇帝很驚訝,這和他預料的走向不同,他應當也是有別的打算的……
但這奏疏都遞過來了,絕沒有不接的道理,皇帝捏著這奏疏沉思片刻,道:“無論如何,常曦,這算是你的功勞。”
“話也不是這樣說。”容常曦道,“是二皇兄自己的功勞,不過,父皇答應我的事,可別忘記啦。”
皇帝微笑道:“自然。”
容常曦和皇帝約定了什麼,這在容景謙所知的範疇之外,他看了容常曦一眼,但並未發問,仍是安靜地坐著,皇帝道:“只是景思問起來,朕該不該替你瞞著呢?”
其實容常曦下意識想要說得瞞著容景思,可她轉念一想,瞞著幹什麼?
容景思不是說了嗎,她不喜歡的,他也不會喜歡,他根本不想娶姚筱音,那她算是幫了他一個大忙,幹什麼要瞞著容景思。
於是她搖頭:“才不要,父皇你只管告訴三皇兄,他非但不會生氣,還會開心呢。”
皇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天色已暗,常曦,你該回去休息了。”
這是打發她走呢。
容常曦也並不打算留下來聽什麼鄧親王大理寺的事情,橫豎皇帝讓容景謙去處理了,他肯定能處理好,只是不知道容景謙今天既然跟著孟俊毅去了容景祺那兒,他到底有沒有和容景祺撞上?
但若她不走,只怕他們不會在她面前討論這些事。
容常曦起身,給皇帝行禮後便退下了,出了御書房,容常曦沒有走,而是在附近晃蕩,今已入冬,何況夜寒風急,瑟瑟如帶著倒刺,輕輕從人臉上身上拂過,容常曦沒站一會兒便低聲咳起嗽來。尤笑很是擔心,一直勸容常曦快些回昭陽宮,容常曦自己也確實凍的厲害,但想到萬一現在回昭陽宮,明早一醒來容景謙又離開紫禁城了那怎麼辦,他要躲著她,總是很容易的。
出乎容常曦意料,容景謙很快就出來了,見容常曦在外頭冷的瑟瑟發抖,絲毫不意外:“皇姐還有事嗎?”
容常曦凍的話都說不利索了,磕磕絆絆地道:“本宮……有、有話問你。”
容景謙道:“皇姐可以去茶室等我。”
皇帝頗愛茶,御書房附近就有個茗茶軒,容常曦心說我要是去了茗茶軒,肯定攔不住你。
見容常曦沒有異議,容景謙便同她走到了茗茶軒,這大晚上茗茶軒自是無人,但有地龍餘溫,怎麼都比外面好上許多,尤笑有些擔心地道:“殿下……”
她心裡記掛著上回容常曦和容景謙驚天動地的“一戰”,不敢貿然離開,容常曦擺擺手,尤笑又猶豫地看了一眼容景謙,見他神色平和,只好退下。
門合上,茗茶軒內只有容常曦與容景謙,容常曦搓了搓手,眯眼看著容景謙。
容景謙道:“皇姐想問何事?”
“這裡沒別人,你就別裝蒜了。”容常曦想到之前他讓自己去嫁魏國公便心中來氣,語氣也實在好不到哪裡去,“今日福泉救我一命,算我欠你的人情。”
“那是福泉所為,皇姐欠福泉的罷了。”容景謙道。
容常曦一拍桌子:“容景謙,你居然要我欠你奴才的?!做夢!再說了,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根本就猜到了我如果去見容景祺,所以才派福泉跟著我,又讓容常凝去找我,你安排的還真好啊?”
容景謙不語。
容常曦越想越覺得可怕:“你明知我會遭遇什麼,卻根本不提醒我。”
“皇姐會聽嗎?”他反問。
容常曦一時語塞。
她才與容景謙大打出手,不管容景謙說什麼,她當然都不會聽,何況容景謙若直說容景祺會對她下殺手,只怕她會大笑三聲後離開。
容常曦只好轉而道:“你今日與容景祺見到了沒有?”
容景謙道:“當然沒有。”
這讓容常曦有些意外。
容景謙用很複雜的眼神看著他:“容景祺那邊自然有辦法讓孟俊毅知道他計劃失敗。”
也對……
孟俊毅一旦發現容景祺計劃失敗,必然就得避開他,免得節外生枝。
容常曦被他的眼神給輕易刺激,怒指他道:“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覺得我笨?呵,你在外頭追查大理寺的事情這麼久,一無所獲,實在沒用。”
其實這話實在不講道理,鄧親王、大理寺、孟家、洪家……等等等等,盤根錯節幾十年,哪裡是容景謙一朝一夕能找到足以擊破他們的破綻的?
容景謙並不反駁,只道:“若無其他事,我先告退了。”
他起身想要走,容常曦道:“等等。”
她從袖子裡拿出那張孟俊毅的信紙,隨手往桌上一丟。
容景謙輕瞥一眼,竟很快意識到那是什麼,他伸手拿起來,看了片刻,又重新看向容常曦。
容常曦看到他的眼神,便知有戲,她扯了扯嘴角:“景謙看來是很想要這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