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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謙瞥她一眼:“嗯?”
他雖然病懨懨的,但到底是一張俊臉,這樣的身材,這樣的臉,這樣的身份,也難怪只是讓侍女擦個身子就浮想聯翩了。
莊常曦想了想,道:“你若是不想沾惹桃花,也罷,我每日來幫你擦身子。”
容景謙神色微動,莊常曦又道:“反正吧,其他女人我不清楚,我肯定是對你毫無念想的,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的弟弟,你放心就行!”
她說完,自己都覺得頗為感動,容景謙卻面無表情道:“我與你絲毫沒有血緣關係。”
莊常曦道:“可是,你現在對我來說,就是我唯一的親人……”
容景謙突然側了側身,不許她的毛巾再碰到自己,可他傷的厲害,自己也發出了一聲悶哼,莊常曦只好道:“餵!你就這麼討厭我啊?!行行行,你不是我的弟弟,你是我的恩公,行了吧?!”
容景謙斜眼看著她,莊常曦悶悶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救我才被翠兒所傷,於情於理,是我欠你的,恩公,您就躺好吧!”
莊常曦這聲恩公喊的半是真心半是嘲諷,可容景謙卻還真重新躺好了,甚至看起來頗為滿意:“恩公?嗯。”
他傷的太重,說完這句話,又很快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初見
莊常曦其實也不曉得自己是哪根筋出了問題, 或許是想著之前欠他的能一次性還清就好了,這照顧容景謙的活兒, 還當真落在了莊常曦手上。
天可憐見, 莊常曦哪裡照顧過人,第一天給容景謙擦身子時, 自己眼睛不敢看容景謙, 左右亂瞥,自己都不曉得自己擦了哪裡, 第二天要換藥,她跟在軍醫後頭跟著看, 看軍醫將紗布撕開, 露出裡頭仍泛著黑紅血色的傷口, 居然比剛受傷那會兒看著還嚇人一點,莊常曦只瞥了一眼就差點魂飛魄散,手腳發軟, 更遑論替他換藥了。
可那軍醫顯然不清楚莊常曦的身份,見她一直跟在旁邊, 便抓著她交代道:“為王爺擦身子時,毛巾不可太濕潤,微微沾水即可, 尤其是傷口周圍,若是沾染了水,很可能導致傷口潰爛……”
莊常曦有些慌張地點點頭,容景謙恰好醒來, 聽到了一些,道:“是我偶爾半夜出汗。”
軍醫聞言,倒不抓著莊常曦數落了,轉而道:“既是如此,應當有人值夜,為王爺及時擦汗,否則對傷口的恢復影響也極大……”
莊常曦只好跟著點頭如搗蒜,之後便更加耐心細心地照料容景謙。
最初她看見容景謙的身子,還會眼睛不知往哪兒放,後來看見上半身,居然還能略略賞析一番。
從前她從未見過男子的身子,也並不曉得是否所有男子的上身都如同容景謙一般,肌肉線條流暢,即便受了傷,看著也很緊實有力——
但,還是不能多看。
莊常曦會想起上輩子在靜思園的事情,雖是她有錯在先,但容景謙那時對她留下的陰影至今難以消散,她若是看的太久,便又會想到容景謙將自己撲倒在地的場面,到這個時候,她便會暗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快要好的傷口給重新摳破來。
她照料容景謙,兩人待在一起的時間便無可避免地很多,之前在路上風塵僕僕,倒也沒什麼尷尬,如今同在一個屋子裡,也沒有旁人,要一直不說話那邊十分難熬。
到第三天,容景謙的意識便十分清醒了,莊常曦坐在他旁邊,托著下巴:“你渴不渴?”
容景謙道:“不渴。”
莊常曦道:“你餓不餓?”
“不餓。”
“那你想不想出恭?”
“不想。”
這番對答完了,莊常曦便“哦”一聲,跑到旁邊的坑上去坐著。
莊常曦穿著個紅通通的大棉襖,這還是這府中之前不知哪位夫人留下的衣服,穿在容常曦身上顯然大了太多,讓她顯得鼓鼓囊囊的,莊常曦也不在意,因為怕冷,還在裡頭加了不少棉衣。
她的頭髮則梳成兩個啾啾,各繞著兩個垂下來的毛球——這髮型是府內侍女給她弄的,莊常曦看著顯小,行為講話也很幼稚,她們拿不準她的年紀,給她梳了個有點像小孩子的髮型,莊常曦也沒意見,還很稀奇地對著鏡子左看右看,頗為滿意。於是來金州後,她就基本一直是這樣的髮型。大家見了,覺得有些好笑,可看她自己沒什麼意見,居然也沒人提過不對。
她從前是公主,總是坐的端端正正,背脊挺直,頭顱高仰,如今卻截然不同。
莊常曦把兩隻手塞在袖子裡,頂著毛絨絨的圍脖,在炕上坐下後,整個人像是一隻腫脹的小鼠,搖搖欲墜地往後倒去,她在牆上疊了些軟被子和枕頭,整個人癱軟地靠在枕頭上,眯起眼睛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踏著同樣紅通通棉鞋的雙腳懸空輕輕晃蕩著。
這簡直像是一隻老鼠掉進了米缸一樣舒服,她閉著眼,兩腳蹬著自己的棉鞋,把棉鞋蹬掉了,裡頭裹著白色的棉襪,莊常曦把腳往炕上一放,越發舒適,整個人幾乎是半躺半坐了。
這麼一套下來,莊常曦才睜開眼,這才發現容景謙回答完自己的問題後居然沒休息,而是一直睜眼看著自己,嘴角仿佛還有點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