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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常曦眼皮一跳,不可置信地道:“什麼?!”
“你也很驚訝吧。”容景興嘿嘿兩聲,“大皇姐都認了,說是那時她帶著那個叫尤敏的姑姑來昭陽宮想看你,不料尤敏打翻了燭火。只是大皇姐自己都不曉得,那個尤敏啊真是膽大包天,說什麼明瑟殿東西好看,想要進去,實則是與二皇兄那邊的大太監錢公公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趁著大皇姐要進福康殿,二皇兄剛看完你,正要離開,這兩個狗奴才,竟卡著那時間點在無人的明瑟殿見面,不打翻蠟燭,這才起的火。”
容常曦說:“這是誰說的?!大皇姐主動來找父皇的?!”
容景興搖了搖頭:“這事兒如果能壓住,我看大皇姐肯定要想辦法壓下來,是那個尤敏自己害怕,藏在糞桶里想溜出宮,剛好撞上最嚴格的劉侍衛審查,被逮了出來,劉侍衛要審她,她自己一個激動就咬舌自盡了!但她自盡也沒用,誰都曉得她是承光宮裡的姑姑,大皇姐只好坦白啦,大皇姐什麼都不曉得,只哭哭啼啼地說是自己管教無妨,還是二皇兄聰明,一下子就想到自家的錢公公和尤敏脫不了干係,這才審了出來!那錢公公還羞愧地咬舌自盡了!父皇好好地誇了二皇兄一頓呢!”
容常曦氣的要發抖:“天底下還有這麼巧的事情?!”
容景謙道:“這還不算巧呢!你應該也聽說了吧?大皇姐之前莫名找容景謙那傢伙的茬,今日她來認錯,父皇也問起這事兒,你猜怎麼著?”
“我不猜!”
“好好好,你別生氣嘛,我說我說——容景謙在進宮後沒多久時,曾撞見過尤敏和那個太監。尤敏得知咱們要重新調查明瑟殿的事情,想起這樁事兒,告訴了大皇姐。大皇姐便趕緊去容景謙那兒耍威風,讓他不敢多嘴。”容景興捂著嘴巴噗嗤笑了,“你是不知道啊,大皇姐說這些事的時候,容景謙站在旁邊,那一臉茫然真讓人發笑!他這種蠢貨,就算看到了什麼,也不可能放在心上的,也就是尤敏和大皇姐自己心虛。”
容景昊也跟著笑:“算他倒霉。”
容常曦努力克制自己將眼前桌上東西全部掀翻的心情:“容景謙平白無故地受了這樣的磋磨,父皇一定更加心疼他吧?”
容景興愣了片刻,道:“也沒什麼心疼不心疼的,只是讓於公公將允泰殿的下人都教訓了一遍,還更換了幾個,說是他們居然任由大公主在允泰殿裡頭胡來。”
這還叫沒什麼?!
容常曦幾乎要背過氣了:“算了!容常凝呢!”
容景興見容常曦都直呼其名了,以為她是氣明瑟殿的事情,趕緊道:“這事兒也不能怪大皇姐,你就消消氣吧,確實是那個尤敏有問題啊。不過大皇姐和慧嬪包庇下人,父皇也十分生氣,讓她們都待在承光宮裡閉門思過,不許出來,更不許見任何人。”
“我不管,我要去見容常凝!”容常曦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容景興嚇的趕緊和尤笑一起扶住容常曦,“使不得使不得,你病還沒好,怎麼能下地?!何況父皇都說了,不許大皇姐見客的!”
容常曦下地走了兩步腳下就一軟,差點栽倒,恨恨地被抬回了床上,只能幹嚎:“那我要見父皇!”
容景興道:“常曦,我們剛從父皇那兒出來呢,呂將軍馬上要離京了,父皇有許多要事與他相談。”
“什麼狗屁呂將軍!”容常曦氣急敗壞口不擇言,“我要見父皇!”
尤笑臉色一變,低聲道:“殿下!”
容景興也趕緊捂住容常曦的嘴:“常曦!這話可不能亂說!呂將軍他,他多神勇啊,若不是他,咱們東北邊境哪能如此太平,你看看西北那邊的胡將軍,連個小小的胡達都壓不住!你要說呂將軍不好,連、連我也是不樂意的!”
這是容景興第一次“忤逆”容常曦,語氣還頗為正經,容常曦冷冷地看著他,竟有些想笑。
這個白痴,你如此崇敬的呂將軍,將來可就要將你最討厭的容景謙一手提□□,最後殺了你!
話說回來,呂將軍……
屢戰屢勝,被奉為戰神的鎮遠大將軍呂新林,確實如容景興所言,是大炆的守護神,她深居宮內,對外邊的戰事一點兒也不關心,她對父皇和那些將軍士兵有著無限的信心,當然,也沒人會跟她討論邊關戰事。
在容常曦那與戰事有關的極少記憶中,東北那邊的女楨族雖力量強大,卻因為有呂將軍的鎮守,沒出過什麼差錯,倒是如今被容景興看不起的胡達,在後來越發強大,甚至在她十六歲那年,趁著他們秋獵,打過了藍山口,險些長驅入京。
老將姜帆勉強守住了居庸關,加上沒被帶去秋獵的容景謙在宮中得了皇上快馬加急的傳令,率一半御林軍趕往居庸關支援,將胡達眾人擊退。
這一次戰役,如今回想起來,正是容景謙一生的轉折點。
他們回京後,父皇對容景謙大為改觀,讚嘆不已,原本像是一顆不起眼石子的容景謙忽然綻放出奪目的光彩,邊塞將領及朝中眾臣對容景謙亦是推崇至極,因這一年容景謙也不過十六歲,臨危受命,初上戰場,雖有姜帆的帶領與指導,卻已展露了非同尋常的天賦。
但容常曦當時是注意不到這件事的,秋獵的時候氣氛緊張,卻無人敢告訴她京城險些失守,容常曦還沉浸在華君遠的事情中,沉浸在秋獵前和容景謙那場驚天動地的對峙中,對容景謙的怨氣和恨意達到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