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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皇帝的遺旨中,欽定容景思為新帝一事,並沒有半點不妥。
莊常曦不敢,也不能離開端王府,而容景睿容常凝也要在宮內守喪,只有葉瀟曼偶爾入宮再回來,才能告訴莊常曦一些隻言片語的消息:皇帝已入葬,新帝已登基,而容景謙在容景思登基的第一時間,便已傳回奏章,恭賀新帝登基,天下人所恐懼的兄弟鬩牆的故事並未發生。
而容景思也大大誇贊了容景謙的驍勇,讓他早日回朝,容景謙則已在路上……
“穆王是否真的對皇位……毫無興趣?”葉瀟曼懷著孕,總是很困,卻也憂心忡忡,她和莊常曦兩人單獨待在一起時,總是什麼都敢多說一點,“無論如何,若上位者相爭,苦的永遠是百姓……”
莊常曦也不能確定,只能含糊地道:“他似乎確實對皇位毫無所圖……不過,華公子怎麼這幾日都沒來了?”
葉瀟曼嘆了口氣,道:“他是穆王的人,聖上如何能放心?”
莊常曦很緊張地道:“什麼?!那他如今……”
葉瀟曼安慰道:“無事,辰元是能人,聖上惜才,絕不對貿然對他做什麼。昨日我入宮時,還問過王爺,他說辰元只是暫時被關在和景苑,那裡環境十分好,聖上還讓許多巧匠陪著辰元,同他鑽研他感興趣的木工……”
“那說到底,也是囚禁。”莊常曦突然怒火中燒,“容景謙怎可以讓華公子獨身入險境!”
葉瀟曼意外地看著莊常曦,道:“想不到事到如今,你對辰元還是情根深種……”
莊常曦:“我……我……不是,我只是——”
她百口莫辯,葉瀟曼也沒有繼續說,只道:“穆王自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辰元與聖上以往也有交情,聖上素來欣賞辰元,辰元雖與穆王交好,卻暫能保持中立……何況,你忘記他身份特殊了?”
莊常曦一愣。
帕里黛和華君遠的關係,在華君遠千里迢迢去了胡達又去金州後,或許容景思那邊並不是完全不知情,而如今大炆與胡達合坦都交好,他怎麼也不會動華君遠。
“何況,如你所言,穆王並不想稱帝,那辰元更加不會有危險。”
莊常曦仍是擔心:“可是——”
話音未落,外頭突然傳來一聲嘹亮的通報:“皇上駕到——”
莊常曦和葉瀟曼皆是一震,葉瀟曼連忙讓莊常曦躲入兩人聊天的茶室的柜子里,又四下看了看,確認沒有太大的問題,這才迎了出去。
莊常曦躲在柜子里,突然想起那年打馬球,自己也是這般,被容景謙拉著,被迫縮在柜子里。可那時,她所過的人生,她所探聽的東西,和現在全然是另一番景象。
容景思穿著一身明黃色的常服,眉眼間的冷峻遠勝當年,他身後是面色發白的容常凝。
容景思見葉瀟曼珠圓玉潤地走了出來,倒是扯了扯嘴角,口中還是客氣過頭地道:“嫂嫂。”
葉瀟曼要行禮,他也不讓,那雙如鷹一般的眸子在偌大的端王府大廳中掃過,而後道:“嫂嫂,得罪了,不過聽聞你府上有賊人偷入,如今端王正在守喪,不好處理家中事物——朕來替他處理處理。”
葉瀟曼想要阻止,容常凝輕輕搖了搖頭,按住葉瀟曼的肩膀,兩人一同坐在大廳中,看著容景思帶來的人——那並非是尋常小廝,乃是一群宮女,仿佛他是怕小廝隨意搜尋,會讓被找的那個“賊人”受到侮辱似的。
找了一會兒,兩個宮女打扮的人停在了那茶室之外,容景思看了一眼容常凝和葉瀟曼,輕聲道:“我先進去一趟……很快就出來,我有話,要同她說。”
他大步走入,那兩位宮女也守在門外,葉瀟曼看向容常凝,低聲道:“怎麼回事……”
容常凝艱澀地搖搖頭,道:“是他自己發現的……”
屋內,莊常曦完全不知發生了何事,只是乖乖地站在柜子里,然後她聽見一陣腳步聲來了又走,以為自己躲過一劫,可是很快,沉穩的腳步聲再次響起。
莊常曦屏息靜氣,發現外面那人似乎竟是直接坐下了,接著,她聽見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常曦。”
莊常曦一僵。
容景思並不逼她出來,只自顧自地道:“常曦長大了。”
莊常曦聽見他似乎在擺弄著什麼,像是玉石一般的東西,輕輕敲擊著桌面,一下,又一下,讓莊常曦莫名心驚,容景思道:“你可知,這次同女楨一戰,有一群流民,幫了好些忙,朕……我要論功行賞,便找去那個資助他們的人。結果我派去的人回來後,說那人又瘸又啞,並不想要什麼獎賞,只說他們村當初,憑藉一個女子所贈的玉鐲,又靠著位置優勢,全村做起了糧草買賣,這才能有錢資助流民……”
莊常曦瞪大了眼睛,隱隱猜到是怎麼一回事。
“他將那個玉鐲送給了我派去的人,希望我們能找到這個女子……常曦,我認得你的玉鐲。當初為了這個玉鐲你大鬧一場,讓容景祺所做所為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