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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常曦一愣,幾乎是暴跳如雷:“什麼?!又是姚筱音和她的那個老太婆?!把郭嬤嬤給我喊入宮來,我非要她們好看!”
尤笑勸道:“殿下,郭嬤嬤是伺候過皇后娘娘的人,您沒有實際的緣由,怎麼好動她?郭嬤嬤便是再心狠手辣,又如何通過一張嘴說死趙嬤嬤?應當只是撞了個正著。何況郭嬤嬤現在也並不在京城,她後來去西靈山,照顧姚姑娘了。”
容常曦深吸一口氣,片刻後冷笑道:“好,去的好,我要他們主僕二人老死在西靈山上!”
容常曦是又氣又難受,過了五六日才勉強緩過神來,張公公身子似乎也不大行,不能常來照看容常曦。容常曦已失去了趙嬤嬤,自不敢再勞煩他,只讓他好好休息著,自己也是每日懨懨地坐在軟塌上。
這日尤笑端了一碗水靈剔透的葡萄上來,容常曦勉強打起精神,伸手一摸,發現那葡萄摸著還有些冰,在這頗為炎熱的季節中,確然讓人心曠神怡。
她隨手捏起一粒,丟進嘴裡,又甜又水嫩,不由得嘆道:“唔,好甜。父皇待我真好……若是趙嬤嬤也在,那就好了……誒,你讓人送一些去張公公那兒。”
尤笑愣了愣,笑著點頭,並未多說什麼。
容常曦吃了半碗葡萄,勉強心情好了一些,想著許久沒有去明瑟殿,便起身打算去看看,這一看倒是有些意外——雖然她是記不清自己明瑟殿裡究竟有哪些東西的,但眼下明瑟殿被各種異族珍寶塞的滿滿當當,她是能看出來的。
容常曦隨手拿起一個綠面長曲杯,這長曲杯乍一看是以綠瑪瑙做成的,但仔細看十分剔透輕薄,並不似綠瑪瑙那樣光潤,而長曲杯上以金封邊,上頭又以金線刻了一些兔子、花木,看起來十分生動意趣。
大綠旁邊有個大紅,這個倒是瑪瑙了,是一整個紅瑪瑙雕刻而成的小碗,那碗做成了一隻駱駝的樣子,四隻腳立著,兩個駝峰卻朝內凹著,可以盛一些食物瓜果,駱駝栩栩如生,兩隻眼睛上鑲嵌著黑曜石,仿佛它真的可以隨時走起來。
還有一些屏風,首飾,鏡筒……
簡直應有盡有。
容常曦吃了一驚,道:“蘭妃敬嬪還真是加倍努力地討好本宮……還是說是父皇給我準備的?”
“宮內現在的風氣,是以節儉為主,皇上如常,偶爾會將貢品賜來昭陽宮,但其他主子卻是不敢的,何況您還病著呢。”尤笑猶豫了一會兒,道,“這都是這幾日,七殿下差人送來的……還有方才的葡萄也是。”
容常曦愣住,只覺毛骨悚然:“他是不是要害我?”
尤笑也愣住了:“您說什麼?”
“你方才說了,如今戰事一觸即發,宮內風氣以節儉為主,他這樣大張旗鼓送來,豈不是要昭告天下,說我康顯公主驕奢淫逸,一如往昔,毫不知恥?!”容常曦越想越生氣,放下那駱駝碗,差點沒給摔了。
尤笑趕緊道:“若七殿下是這樣想的,那就不會趁夜讓人送來了,何況七殿下說了,這些東西都是他在監督馬市初期,自己隨同跑過一兩次,順手帶來的,並不如想像中那麼昂貴……譬如這個綠色的,並非瑪瑙,乃是更為剔透的琉璃,染以綠色光澤,這一年來,在邊塞並不罕見。”
容常曦更覺奇怪:“那他送我幹什麼?”
“七殿下說,今年您的生辰因為您受傷,沒能設宴,大家自然也不好送太多禮物,他隨手攢了一些,給您送來,算是補上今年的禮物。”
容常曦疑惑地道:“什麼呀,他往年也不曾送過我什麼好東西啊,無非是父皇或者別人給了他什麼,他轉贈於我的……不行,這裡頭絕對有文章。”
尤笑“呃”了一聲:“那……什麼文章呢?”
容常曦繞著這些很討人喜歡的玩意兒轉了一圈,道:“這個嘛,本宮現在也想不出來,但這些東西先都別動,怎麼送來的怎麼維持著,找個機會,我將它們都送回去。”
尤笑張了張嘴,最後也只能道:“是。”
容常曦心裡頭記掛著這件事,總覺得是容景謙在自己身邊埋下了一個隱患,也不知什麼時候這隱晦便會忽然爆發,然而容景謙卻又外出辦事,好幾日不曾回宮,這麼磨磨蹭蹭一耽誤,容常曦徹底可以行走了,容景祺也攜容景興容景昊回宮了。
三人回來,自然少不了一番嘉獎,容景祺顯然已同時知道自己母妃被貶為敬嬪和自己要娶吳丹雪這兩件事,容景興同容景昊從御書房出來後,容景祺還在裡頭待上了許久,至於他同皇帝說了什麼,便無人知曉了。
容景興和容景昊才出御書房,便立刻來了昭陽宮,兩人看起來都比從前黑瘦了不少,容景興一進屋,便拉住容常曦的衣袖,上上下下地看著她。
“常曦,聽說你遭刺,我都急壞了!”容景興像個喜鵲一般嘰嘰喳喳的,“還有,我在獵場閒暇時獵了一些皮毛,都給你帶來了,誒,你現在病如何了?聽說已無礙了,不過你怎麼老是受傷?聽說又與容景謙有關係?哎,但既然是洪家人與孟家人所為,那——”
不等容常曦打斷他,說到這裡,容景興自己先停住了嘴,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容景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