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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常曦茫然地盯著他不知何時已寬厚如斯的背:“你幹什麼?”
容景謙的聲音有些無奈:“上來吧。”
容常曦一愣,不敢相信地道:“你,你背本宮?”
問完以後,又怕容景謙反悔似的,一躍便跳上了他的背,直接卡住容景謙的脖子,容景謙接住她,兩手環著她的腿,以免她摔下去。
這大夏天的,容景謙身上也並不熱,他甚至沒有出什麼汗,不像她已經汗涔涔的,邋遢的要死,他的身上仍是那股淡淡的木香,就像前世在明光行宮,他們兩個坐在樟樹上,那是她第一次發現容景謙的身上並沒有自己一直以來想像的那股腐朽的臭味,也是他們第一次很平和地聊了一會兒天。最後,容景謙把她給用腰帶掛在了樹上,讓她大大出糗。
而現在,同樣是這樣的香味,同樣是這個容景謙,他卻背著有些狼狽的容常曦,一步步往外走。
容常曦忽然意識到,她想像中的和平共處並不是永無來臨之日,看,它現在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到來了,並且比想像的還要美好,她從前只是希望容景謙能善待自己,而她只需要負責欺騙容景謙,但這一刻,至少,在這一刻。
容常曦想,或許她是太過期待容景謙能善待自己了,以至於她從來不去想,如果有一天,容景謙真的發自內心的對自己好了,她會歡喜到有些忘乎所以,甚至覺得,其實她也可以回饋容景謙同樣的善待,他們確確實實,可以做一對關係很好,互相幫助,互相扶持,甚至偶爾交心的姐弟。
這個念頭一閃即逝,容常曦不允許自己深想,因為她知道容景謙仍是那樣捉摸不透,如果有一天,雖然她不允許那一天的到來,但是,如果,如果容景謙發現,那天她只是想逃跑,不是想替他擋劍呢?
他們的和解,歸根結底還是來源於容景謙的誤解,她就像是站在懸崖邊上,如果掉以輕心,又會重重地摔下去。
☆、賜婚
但無論如何, 她心情大好,以至於連容景祺和吳丹雪那點破事都拋之腦後了, 兩人走了一段錄, 果然看見尤笑,尤笑焦急地迎上來, 以為容常曦是受了什麼重傷, 容景謙將她放下來,自己快步去了馬場, 準備繼續上場擊鞠,尤笑則詢問容常曦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容常曦的笑容根本擋不住:“發生了一樁好事。”
尤笑微笑道:“殿下不懷疑七殿下了?”
容常曦得意地哼哼:“你說呢?以前要他背我, 估計比要了他的命還嚴重呢。”
尤笑輕笑著搖了搖頭, 給容常曦擦了擦臉, 又補了些粉,但沒時間換衣裳了,容常曦也懶得再換, 回到座位上。
一想到馬場的問題也解決了,容景謙這根大腿也抱住了, 容常曦的笑容根本止不住,以至於最後紅隊以五球的高分勝出,也無法影響她的心情。
而單人進球最多的是容景昊, 他在容景祺和其他人的幫助下,一共進了四次球,皇上笑著誇了他一頓,又道:“景昊你想要什麼彩頭?直說便是, 今日如此英勇,朕要好好嘉獎你一番!”
容景昊負手行禮,又忽然跪下:“父皇,兒臣斗膽,求父皇賜婚!”
眾人都是一愣。
皇帝道:“哦?你想……娶哪位女子?莫非,她今日也在?”
容景昊繼續道:“不錯!兒臣想求娶姚姑娘!”
樂極果然會生悲。
容常曦完全傻了,下意識側頭去看離自己不遠的姚筱音。
姚筱音顯然也傻了,她愣愣地看著場上的容景昊與皇帝。
兩人的臉色瞬間都難看到了極點。
在這個瞬間,一直是死對頭的容常曦與姚筱音,終於對一件事有了同樣的反應。
***
容常曦從掌乾殿走出來,頗有些憂心忡忡。
自兩個月前,父皇在眾人面前同意了容景昊的請求,賜婚於容景昊姚筱音,容常曦便百般阻撓,皇帝也找了,容景昊也找了,奈何兩邊都是心意已決的樣子。
其實容常曦也明白,在那麼多人面前,皇帝已賜婚,就絕無更改的可能。
容常曦容常曦也見過姚筱音一次,這一次她看起來是真的憔悴了,看來要嫁給容景昊而不是容景思這件事對她而言打擊頗大,容常曦想笑她,又笑不出來。
本來容景興與容景昊就沒有和好,加上這件事,幾乎已無和好的可能。容景昊與容景祺如今走的那麼近,不可能不知道容景祺與容常曦之間有很大的矛盾,但就因為容常曦阻止他娶姚筱音,而容景祺選擇幫他,他竟就這樣徹底地加入了容景祺那邊。
容常曦隱隱有些明白那些話本故事裡的惡婆婆為何會那麼討厭兒媳婦了,她現在就很有點感同身受,雖然這“兒媳婦”自己也半點不想嫁……
而更讓容常曦煩惱的是,半個月前皇帝忽然病了,這病開始並不嚴重,只是小小風寒,皇帝稍微休息了一兩日,覺得病已好了,便又如常上朝處理政務,沒想到前兩日他在御書房批改奏章時,竟是直接暈了過去,好在剛昏沒多久,何公公便入內送蓮子羹,發現了皇上,立刻請了御醫來。
御醫診脈過後,倒是沒發現太大問題,直說皇帝這些日子勞累過度,脈象有些虛弱,需要多加調養,多補補身子,更不宜挑燈批奏,不宜動怒,不宜過度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