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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謙道:“你說呢?”
作者有話要說:給大家磕頭了,我才發現我一直寫堂姐妹,是表啦!!!!
☆、常曦
“你是為了救我特意來晉州的?”莊常曦登時十分不好意思, 囁嚅道,“抱歉, 謝謝你……”
容景謙看著她, 眉頭皺的更深了,莊常曦被他這樣看著, 總覺得自己似乎又做錯了什麼, 說錯了什麼,只好道:“我不聰明, 你也是知道的。要是我做錯什麼,說錯什麼了, 你同我說便是, 別老這樣瞪著我, 怪嚇人的……”
“從前只覺你鬧騰且聒噪。”容景謙眉頭仍緊鎖,“如今見你唯唯諾諾,倒不如從前。”
莊常曦一呆, 很是屈辱地伸手指著他:“容景謙,你、你不要太過分了!我都反覆承認我以前十分討人厭, 反覆道歉了,若有什麼是我能做,能彌補的, 我也願意做!但你故意這樣說,又是想如何羞辱我。”
容景謙面不改色地看著她,莊常曦自己反倒又先心虛了,她將手慢慢縮回來, 道:“算了,都是我自己活該,你救下我,還答應給我自由,我已沒有什麼好挑剔的了……”
容景謙卻突然伸手,抓住她那隻逐漸縮回去的手,道:“你何必這般畏縮?”
他隔著衣物牢牢地握著莊常曦的手腕,莊常曦有些吃痛地蹙了蹙眉,卻不敢罵他,也不敢再把手收回去,只道:“什麼該如何便如何……”
容景謙道:“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何必耽於過去?”
容景謙的態度和語氣實在是出奇的溫和,而且聽這內容,竟還似在安慰她一般似的,但莊常曦是決計不敢相信容景謙會安慰自己的,她十分疑惑地看著他,道:“我沒有耽於過去,我早就接受了我不是康顯公主的事情。”
“不是說這個。”容景謙大約覺得與她溝通十分困難,“不疼嗎?”
莊常曦心道他果然是故意的!知道自己會疼還特意抓這麼緊……莊常曦努力按下心頭的憤怒,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還行,能忍。不過,你要是願意鬆手,那就再好不過了。”
容景謙道:“為何要忍?”
“你……你到底什麼毛病啊。”莊常曦實在有點受不了,“我說了又有什麼用?!是,疼,疼的不得了!我細皮嫩肉,嬌貴的很,這點疼都受不住,你要嘲笑我就盡情嘲笑吧。”
容景謙鬆開手,莊常曦連忙將手縮了回去,倒抽一口涼氣,輕輕揉著自己的手腕,她真是怕了這個喜怒無常的傢伙。
容景謙道:“你說了,我自會放開手。”
“什麼啊……”莊常曦驚疑不定地看著他,“你到底想說什麼?我笨,聽不懂,你要說的明白一些。”
容景謙重新把她的手抓回來,這次卻沒有用力,輕輕地隔著衣物替她揉著手腕,“受不住疼是人之常情,笨也算不得缺陷。”
這究竟是安慰,還是打擊,莊常曦已經完全糊塗了,容景謙大約怕她無法理解,又多說了兩句:“你既知道自己身上有缺點,努力改正便是,除此以外,不必處處貶低自己。”
一旁的燭火輕輕跳躍著,莊常曦茫然地低頭,看著容景謙的手——手指纖長,虎口處有拿槍留下的老繭,他力氣很大,但此時卻正十分輕柔地替莊常曦按壓著手腕。
先是傷了她,這時候又來幫她按手,就像他這個人,完全捉摸不定,莊常曦輕聲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以公主身份長大,元後與父皇更不曾耐心教導你。”容景謙放下她的手,“改正缺點是必要的,委屈自己,卻不必。”
莊常曦似懂非懂地道:“可我不是公主,我本就占了便宜。”
“你占了誰的便宜?”容景謙反問道,“何況你生母因元後和父皇而亡。”
莊常曦搖搖頭:“這樣說也不對,無論如何,父皇曾待我好過。還有景興,三皇兄……他們對我好,也都是因為這個虛假的身份。我不能因為如今什麼都沒有了,就翻臉不認帳。我的母親是無辜的,可畢竟犯下欺君之罪,元後害死了她,我確實心中有怨恨,可她也早已死了,就算要報仇,也無從下手……至於其他人,同樣被矇騙,我沒有辦法怪他們。”
“於是便怪自己?”容景謙靜靜地看著她,“莊姑娘倒是豁達。既是如此,我先告辭了。”
容景謙起身便要離開,走到門口時,他聽見身後傳來很輕的啜泣聲,容景謙腳步一頓,慢慢回頭,看見莊常曦用手捂著口鼻,低著頭,只有微微顫抖的肩膀出賣她此時的狀況。
大約是見一直沒有推門聲,她抽噎著抬眼往門口看了一眼,見容景謙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連忙又低下頭。
容景謙想起從前在宮中,這傢伙一旦哭起來,便是驚天動地,恨不得全紫禁城的人都去安慰她才好,如今卻害怕讓人看見自己的眼淚。
他重新走到莊常曦身邊,蹲了下去,看見莊常曦重新被淚沾濕的長長的睫毛,像被剪碎的黑蝶的翅翼,他很輕地嘆了口氣,道:“別哭了。”
莊常曦扭開頭,以示自己沒哭,也不想同他再說話,容景謙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