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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說要讓淑妃擢為淑貴妃,眼下這麼一問,必然是給容景睿定封王了。
此前大皇子為晉王,二皇子一直沒有封王——如今也更加用不上了,三皇子則因治理黃河水患有功,被封為賢王,其他皇子是沒有封號的。
容景睿愣了愣,立刻道:“父皇所選的,自然是好的。”
容景興十分興奮地對容景睿擠眉弄眼,容景睿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容景謙,容景謙對容景興遙遙一舉杯,以示慶祝他即將封王。
皇帝卻又道:“還有一事,景睿你年歲已到,也該成家了。”
容景睿愣了愣,下意識往後頭看去,隊列很長,再後頭的人,甚至是聽不到皇上在說什麼的,觥籌交錯間,他看見葉瀟曼一身紅衣,顯然沒在聽皇帝和他們的交談,只托著下巴,頗為猶豫地盯著面前的酒杯。
皇帝的聲音繼續響起:“周家有女,聽聞——”
容景睿突地拱手,只覺得聲音艱澀,要說的話像有千斤重,卻又不得不說。
他一字一句道:“父皇,兒臣斗膽,懇請父皇賜婚。”
淑妃有些無奈地輕輕搖頭,卻並未出言阻止,皇帝倒是十分意外:“哦?景睿想娶何人?”
這一出讓眾人都很驚訝,不少後頭的人也看了過來,包括之前在發呆的葉瀟曼,她聽著低低的喧鬧聲,茫然地看向容景睿,才意識到容景睿被皇帝喊起來問話了,她還沒搞懂皇帝同容景睿在說什麼,便聽得容景睿鏘鏘有力地道:“平良縣主。”
☆、密談
子時一到, 外頭便響起劈里啪啦的鞭炮聲,像是為了響應這份喜慶, 天上的雪落的越發大, 守夜已過,待從迎春殿走出來, 容常曦已有些困頓, 她立在迎春殿外,借著些微的宮燈光芒, 看著雪綿密地落下,不由得將手從暖筒中抽出, 朝外接了兩片。
那雪落在她手中, 依舊保持了片刻的形狀, 棱光閃閃,而後緩緩在她手心融化。
容常曦將手抖了兩抖,只覺得很有些奇怪。
她從小看雪看的不算少, 但對雪的記憶,早就從幼時的天地一白, 糅雜為其他的情緒,她能回憶起的一些發生了大事的下雪的日子,總是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前世四皇子死的那日, 似乎下了很大的雪,自己摔跤、被刺客刺殺的時候,也下了很大的雪,可眼下這雪洋洋灑灑, 發生的卻都是好事。
容景祺和洪氏總算嘗到了報應與教訓,備受委屈的四皇子與淑妃也總算能得到補償,甚至上輩子因為她的緣故錯過的四皇子和葉瀟曼也終於修成正果。但不得不承認,聽到皇帝說“六宮無主已久”時,容常曦還是久違地感到了一絲煩悶。
她真的十分害怕,皇帝會讓淑妃當皇后,聽到皇帝只是要將她升為貴妃時,容常曦甚至悄悄呼了口氣。
其實時到今日,她已經明白,就算皇帝立後,也是天經地義,皇帝沒有廢后,是她母后病死……或是被人害死的,後位已空懸十二年,放眼青史,父皇已是極好極好的了。
可她猶然不知滿足,也不願滿足,她只希望父皇百年後,身旁所藏,只有母后。
容常曦幽幽地嘆了口氣,身後有人幽幽道:“常曦。”
容常曦嚇了一大跳,猛地回頭,卻見是容景昊。
自從上回他和容景興在容常曦面前不歡而散,離開昭陽宮後,容景昊與容常曦已許久沒有單獨說上過話,容常曦對容景昊的德性也算看的一清二楚,再加上他以後還要娶姚筱音,自是沒有半點好臉色:“何事?”
容景昊畢竟還是怕她的,見她這般拉下臉,猶豫了一會兒,才道:“皇姐,你可否替二皇兄向父皇求一求情?二皇兄雖然確實有些地方很荒唐,但絕不可能以下犯上,對父皇動手的!”
容常曦簡直傻了:“什麼,你讓我為容景祺求情?”
容景昊似是喝了一些酒,臉上通紅:“這件事必有蹊蹺……常曦,你不明白,我們皇子之間的鬥爭,比你想像的要可怕許多……”
“不明白的人是你。”容常曦幾乎要笑出聲,“人證物證俱在,你卻說不是二皇兄和洪氏所為,你的意思是,有人污衊他嘍?既是如此,那個人是誰,你總得找出來吧?還有,父皇是寵我,但也是因為我很聽父皇的話,這次的事情,是父皇自己下旨所定,毫無證據就要我去幫他求情,你是想我也進靜思園吧?”
容景昊連忙道:“不是的!常曦,但是,但是……”
容常曦見他這樣,察覺到不對:“你和二皇兄雖然後來交好,但也就一年光景,至於好成這樣嗎?你是在怕什麼?難道——”
容常曦逼近一步,眯著眼睛:“你和二皇兄是同盟?!”
“怎麼可能!!!”容景昊大聲道,“這些事我當真毫不知情!我只是、我只是擔心……”
容常曦突然明白過來:“姚筱音?”
容景昊霎時訥訥,不敢言語。
容常曦匪夷所思地道:“你是擔心二皇兄被關進靜思園,三皇兄勢力更大,會想辦法搶走姚筱音,而你自己孤立無援?”
容景昊眼神遊移,不敢說是,又不敢否認,容常曦冷哼三聲,只覺得上輩子和今生實在是看錯了容景昊這個腦袋空空的蠢貨,她冷聲道:“三皇兄對你的姚姑娘一點興趣也沒有,更加不會用拙劣的手段,去搶走你的姚姑娘。這姚姑娘,我想,也就你當個寶貝了,恨不得藏著揣著,生怕被人搶走了,也不想想其他人看不看得上。再說了,你與其提防三皇兄,倒不如防著點你自己的姚姑娘,我看她對三皇兄是喜歡的緊,指不定三皇兄沒搶,她自己巴巴送上門,甚至是脅迫三皇兄娶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