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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祺說完這些,嘴唇還輕顫著,容常曦大概也能想到是怎麼回事——容景祺原本還能想點辦法從顥然馬場裡撈油水,現在是連根草都撈不到了,就連多出來的山腰獵場部分都要充公給那些上交獵場的人當公用獵場,誰不要稱讚容景謙想的仔細?
“父皇聽了他說的,龍顏大悅,直說可行。”容景祺的笑比哭還嚇人,“又說……這獵場初初更改,想必有諸多不便,獵場原本歸我,所以由我帶著景興景昊去處理此事。”
☆、爭執
容常曦登時坐直了:“什麼?!景興景昊?”
難怪他們今天沒來找她!
容常曦的這個反應, 容景祺顯然很是滿意,他笑了笑:“可不是嘛, 我呢, 去顥然獵場那個倒是無所謂,反正我連更糟糕的地方都去過了, 去顥然獵場待上三月半載的, 也不算個事兒,只是景興景昊此前從未離開京城辦事, 這麼一來,卻是辛苦他們了。”
何止是辛苦!
要對付新來的將士和士兵, 要和之前的鄭親王的人打交道, 此事事關重大, 想必朝中許多人都在關注,稍有不慎便是犯下大錯……
容常曦道:“父皇好端端的怎麼會要他們兩人去?!”
容景祺冷笑道:“自然是下朝以後,我說怕難以獨自擔此重任, 希望有人幫忙,但我還沒說要誰來幫忙呢, 景思便說,景昊年歲漸長,正好也可以藉此機會歷練歷練, 景興一聽,便嚷嚷著他不放心景昊,也要一同隨行。”
“三皇兄……好端端的,他怎會讓景昊……”
容景祺道:“這我就不清楚了, 不過即便他不說,我也會讓景興景昊陪我一起去的。”
他微笑地看著容常曦,神色堪稱得意,容常曦算是明白了,他和敬貴妃先是一通狀若陳懇的道歉,實際上卻是告訴容常曦,容景興與容景昊如今都在自己手上,起碼在顥然獵場的這段時間裡,容常曦千萬別想什麼么蛾子來藉機報復自己。
至於等他從顥然獵場回來,如他所言,肯定過了個三月半載的,且是功勞一件,屆時他也要正式搬離皇宮,他要殺容常曦的事情又過去了那麼久,已不足以傷到他分毫。
敬貴妃理了理衣袖,道:“景祺,這次的事情是你不對,是你太過糊塗!常曦素來與景興景昊交好,這一路上,你可千萬得護著他們些。”
“敬貴妃娘娘此言差矣。”容常曦從最初的驚訝里緩過神,笑了笑,“景興與景昊也是二皇兄的皇弟,什麼叫與我交好呀,他們同二皇兄,關係難道就不好了嗎?”
敬貴妃愣了愣,抱歉道:“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景祺這孩子老是做一些糊塗事,連我也管不著他,只能在出行前多囉嗦兩句,免得平生意外。”
這就幾乎是赤裸裸的威脅了——你也曉得你二皇兄是個瘋子,誰管的了他,只能避著些啊,常曦。
容常曦涼涼道:“二皇兄的舅舅不是賀州的駐軍指揮使麼?此番調兵去顥然獵場,想來也有從賀州去的,既是二皇兄舅舅的部下,想來總不至於為難你們。能有什麼意外呢。”
容景祺是可以發瘋,但這發瘋若是牽連上了洪家,只怕敬貴妃的腦袋都保不住,容景祺不再笑了,陰狠地盯著容常曦,像是恨不得直接將她殺了一般。
敬貴妃看起來卻仍是很淡定,她輕輕嘆了口氣,道:“你有所不知,軍中兵痞甚多,總有那麼幾個添亂的,不過景祺應當可以處理好,我是相信他的,只要……無人從中作梗。”
容常曦看向她,不明白這說的是誰。
好在容景祺又道:“你我落子後,景謙能這樣快的收拾殘局,想來心中打算頗多,常曦,我最後勸你一次——莫要同他多加往來了。”
容景祺甩下這句話,便似再也不想見到容常曦的臉一般,憤然離開,敬貴妃蹙了蹙眉,又對容常曦溫和地笑了笑:“景祺同你說這麼多,無非是擔心你罷了,他雖一時糊塗,但畢竟血濃於水。”
說完,敬貴妃也匆匆離開,留下一個容常曦一頭霧水——什麼血濃於水?這些皇兄皇弟,莫非有哪個同她不是血濃於水的嗎?容景謙?
容常曦心頭一跳。
可她很快又否定了這想法,若容景祺與敬貴妃當真發現了容景謙不是皇帝的親生皇子,茲事體大,他們絕不可能會替容景謙將此事遮掩,必要鬧的天下皆知。
送走兩人,容常曦便匆匆去了容景興與容景昊那兒,兩人果真都在收拾包袱,見容常曦來了,容景興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後悔,說不想離開京城,容常曦根本懶得理他,只問容景昊可知道為何三皇兄好端端的會讓他陪容景祺去顥然獵場。
不料容景昊卻對容常曦深深地鞠躬:“常曦,這回的事謝謝你了,只是送她去西靈山,只怕她會有些傷心……”
容常曦莫名其妙:“什麼?”
“三皇兄與姚姑娘的婚事沒成,我都知道了。”他輕聲說。
容常曦並未將這兩件事串在一起,聞言不由得呆了許久,與容景興哭喪的樣子截然不同,容景昊收拾著東西,就差哼個小曲了——他要去顥然獵場沒關係,反正姚姑娘不會嫁給三皇兄了,且要去西靈山待個一兩年,到那時他想必也累計了不少功勞,可向父皇求娶姚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