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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常曦疑惑道:“怎麼了,還非要到這裡來迎接我們?”
容景興搖頭:“來不及,一如宮,父皇定然就會召你們過去,我特意過來,告訴你們發生了何事……啊,對,你們肯定已經知道了沉香木的事情吧?”
容景思點點頭,容景興頗不是滋味地道:“父皇此前從未提過……”
頓了頓,又道:“容景謙查出了沉香木是何人做的手腳。”
容常曦道:“誰?!”
容景興緩緩道:“於善,於公公。”
容常曦和容景思對視一眼,都很意外,先是張公公,又是於公公,這些公公究竟怎麼了?!
容景興雖然著急,但顯然很滿意容景思和容常曦都這樣滿懷疑惑地看著自己,他醞釀了一會兒,等容常曦要伸手打他時,才將事情娓娓道來。
容景思和容常曦離宮後,容景謙便一直在努力調查沉香木之事,幾乎住在了內務局,皇天不負有心人,雖然內務局沒調查處什麼,但容景謙卻發現了一個很小的細節——如今有曼舌花水的這一批沉香木,相比如今被切割過的沉香木,邊緣要稍顯毛糙。
但這若非仔細查看,或是用手逆著拂過,絲毫是察覺不到的,而就算察覺到了,乍一聽,似乎也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而恰好容景謙之前在問話中,得知曾經柔妃親自拿沉香木丟入香爐中時,不慎竟被邊緣給傷著了手指,從此以後,內務府切割的沉香木,必要再在切割後再稍加打磨,邊緣還要抹一點香油——那香油很快就會滲入木頭中,不會影響味道,也沒有什麼顏色,但至少摸著不會輕易再扎手。
再一查,這是安順十四年的事情,也就是說,這一批送到掌乾殿的沉香木,竟起碼是十二年前的,只是沉香木只要保存妥當,幾十年都可如故,故而乍一看是什麼也看不出來的。
如此一來,需要追查的範圍大大縮小,因打磨沉香木是兩人以上的內監在做,彼此不大可能互相遮掩,他們堅稱送去的一定是新打磨好的沉香木,而負責護送沉香木的兩個宮女,更是哭著表示,她們那日往掌乾殿、澤泰殿還有清雲閣都送了沉香木,分量一樣,都以同樣的錦盒裝著,既不可能提前調換,更不可能中途自己更換。
從內務府到掌乾殿、澤泰殿、清雲閣……這一路上都有人,兩位宮女確實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換沉香木。
於是最後一環的於公公便尤為關鍵,容景謙起初並未表現出來,在皇上面前都只說調查的有些不大順利,毫無眉目,私下卻讓振英——正是曾被容常曦評價為,動作靈活,身材又細瘦,很適合偷東西的振英——去了一趟於公公的房間。
振英去了於公公房間,翻找了一番,最後在於公公放在角落的一個香爐里找到殘餘的一點點香屑,正是沉香木的香屑。
☆、混亂
也就是說, 那批正常地送來的沉香木,很有可能被於公公中途扣下, 換成有曼舌花水的沉香木, 容景謙並未提及兩批沉香木一個是新的一個是十二年前的,直接將於公公給抓了起來, 審問他屋內為何會有沉香木的殘餘木屑。
於公公開始只說自己喜歡沉香木之香氣, 偷偷拿了一些回自己房內燃燒,可於公公大部分時間在掌乾殿為皇帝燃燒沉香木, 哪裡需要回到自己房內燃燒,這顯然是託詞罷了。
大約是見事情敗露, 也想不到合理的理由, 於公公竟直接承認, 那沉香木正是自己悄然調換,而將有毒的沉香木給自己的人,正是容景謙。
容常曦吃驚地道:“什麼?!怎麼又一個出來指證容景謙的。”
之前那兩個吳家婢女也就罷了, 於公公好端端的,總不至於陷害容景謙吧?
容景興語調十分沉重, 道:“於善說,容景謙和大理寺丞華景策密謀造反,並以他的生命相挾, 他不得已才聽命於容景謙,如今容景謙見事情敗露,就想讓他一人頂罪……”
造反。
這兩個字究竟代表了多嚴重的含義,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再加上在明光行宮聽來的那些事,容常曦一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若下毒的人當真是容景謙……若連前世下毒的人也當真是容景謙……
容景思卻繼續追問:“審問他的人,不是景謙自己嗎?”
“不錯。”容景興像是回想起什麼,一臉驚嘆地道,“容景謙聽了於善的話,居然直接把於善送到了父皇面前,讓他方才怎麼說的,再說一遍……竟是,全然不怕的模樣。”
容常曦道:“他,他是覺得那沉香木是十二年前的東西,所以他絕對毫無嫌疑嗎?”
於公公顯然不知道那沉香木是十二年前的東西,十二年前,容景謙才四歲,他六年前才來紫禁城,上哪裡弄來這東西?可換個角度想,也許容景謙另有什麼同謀呢?
經過了之前吳丹雪的事情,皇帝對容景謙的態度本就有些微妙,容景謙此時直接讓伺候了皇帝十餘年的太監在皇帝面前說他要謀反,這簡直也太大膽了一些!
“也虧得你們回來的巧。”容景興道,“父皇今日下午,便要親自審問於善。哎,吳丹雪的案子才過了一個月,又要這般審問,簡直是個多事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