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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皇子很快也陸續來了,大家都穿著白衣,氣氛越發凝重。在太陽升空以前,要將吳丹雪的棺木給送走,容景祺說了,雖於禮不合,但他要隨行送葬,直到看到吳丹雪入土為安才行。
容常曦站在祠堂里,並不敢去細看吳丹雪的棺木,外頭忽然傳來嘈雜之聲,眾人都以為是送葬的隊伍來了,誰料往外一看——卻是一排玄衣帶刀的大理寺護衛。
為首那人將腰帶換成了素色,正是華景策。
驟見大理寺的人來到,容景祺有些迷茫:“華大人是來祭拜丹雪的?”
華景策微微行禮:“殿下請節哀。不過我此番前來,乃是想要帶一人回大理寺,詢問一些事情。”
容景祺眼中迸出奇異的光彩:“什麼?!誰?!兇手是誰?!”
華景策安撫道:“只是問一些事,並非已定罪兇手。”
說是這樣說,可若是要普通的問話,只管問便是了,何必這樣大張旗鼓還帶著侍衛,來喪禮上抓人?
怎麼想,都極有可能是兇手。
華景策回首,看著那一排站著的皇子,最後目光停留在了容景謙身上。
他對容景謙行了個禮,道:“還請七殿下隨微臣走一趟。”
變故徒生,整個祠堂內外一時間安靜地過頭,容常曦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容景謙的方向。
容景祺很快反應過來,嘶吼著沖了過去:“容景謙!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福泉反應很快,立在容景謙身邊,手搭在腰間長劍上,微微一動,劍已出鞘。
華景策卻先一步攔住了容景祺,沉聲道:“二殿下,此番前來帶走七殿下,並非是定罪。”
容景謙也抬手,示意福泉不要擅動:“華大人,請。”
華景策見容景祺沒有要掙脫自己跑向容景謙的意思,便鬆開手,對容景謙點了點頭,走在前頭帶路。
福泉抬腳要跟上,華景策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七殿下去就行了。”
福泉仍跟在後頭,直到容景謙回頭,淡淡地瞥了一眼福泉,福泉停住腳步,不再跟上。
華景策與容景謙一道走遠,容景謙步履平穩,氣定神閒,根本不像是被押去大理寺問話的,反倒像是閒庭信步,要外出踏春。
一行人逐漸走遠,容景祺雙目猩紅地看著容景謙的背影,手緊緊地握拳,嘴裡呢喃著:“容景謙……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他的模樣似是入了魔,其他皇子看看他,又看看容景謙,都覺得不可置信。
而這其中最不可置信的,其實當屬容常曦。
她是陰差陽錯懷疑過容景謙的,可容景謙也是實實在在地跟她說過,自己絕不是兇手的,而大理寺當初經過洪則鳴一案,按理說已沒有二皇子的人,華家更可以算是容景謙的勢力……而華景策卻來將容景謙帶走了。
華景策是不會無緣無故冤枉人,尤其是容景謙的,除非他們真的查到了什麼,認定吳丹雪的死和容景謙有很大的關係。
喪禮的氛圍由最初的傷感變為凝重,容常曦心緒不安地等喪禮結束,便要匆匆回宮,容常凝喊住了福泉,讓他隨自己的轎子走回宮,免得連宮都回不得,容常曦本有些擔心,可容景思卻讓容常曦同自己回宮,她轉念一想,容常凝坐在轎子裡,福泉走在下人群中,容景謙還剛出了事,這兩人想必也沒心思談情說愛,便不再管容常凝,轉身上了容景思的馬車。
容景興見兩人上了同一個馬車,猜到他們必是要討論方才發生的事,也想跟著上馬車,容景思卻沒讓他上來,只說自己和容常曦有其他事情要討論,容景興只好惺惺地又下了馬車,看著容常曦的目光中飽含譴責——
之前還說只有我了呢,這不一下子又和三皇兄好的不行!
他此前在容景祺的婚宴上還想方設法要讓容景思和容常曦關係恢復,誰料這一轉眼,他才成了多餘之人。
容常曦目光游移,只當看不到容景興埋怨的眼神,她是絲毫不介意容景興待在這裡的,但既然三皇兄讓他走,想必也有三皇兄的原因……容景興一走,容常曦立刻道:“三皇兄,景謙應該不是兇手……”
容景思沒料到她張嘴說的是這個,蹙了蹙眉:“大理寺都未下定論的事,怎麼你就知道了?”
“他沒有殺吳丹雪的必要。”容常曦一本正經地道,“雖然他可能有很多事情瞞著我們,但,就我和他相處的這些日子來看,人不犯他,他並不會犯人,不是那種莫名其妙會奪人性命的兇殘之輩。”
比如容景祺。
容景思看著她,片刻後搖了搖頭:“常曦,你忘記了,那杯酒原本是要給景祺的。”
容常曦一愣,又道:“可他並不是那麼蠢的人,眾目睽睽之下,在容景祺的新婚宴上,給容景祺下毒,這未免也太……”
“我也並未說下毒之人就是景謙。”容景思盯著他,認真地提醒她,“除了景祺太過激動,說了胡話以外,沒有任何人說兇手是景謙。常曦,你不必著急為他辯護,更不該這麼快先下了結論,憑空給他清白。是非與否,我想大理寺那邊,會給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