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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不向皇帝提出任何請求,小小年紀看起來已是無欲無求,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也從不貪圖任何富貴與名號,實在讓人放心。只是他性子冷淡,皇帝無法從他身上體會到天倫之樂。
如今連容常曦都不再找他的茬,又有何人會窮極無聊地去招惹容景謙,尤其是,春日宴的時候容常曦比他矮半個頭,到明光行宮,居然已要微微仰頭看他了,他似一顆向陽的大樹,貪婪地汲取著周圍所有的營養,不知疲憊地生長。
☆、敗退3(第二更)
至行宮的前兩天,容常曦深覺舟車勞累,基本都在屋內休息,第三日才讓侍女撐著巨大的墜流蘇紙傘,晃晃悠悠地出門,正好撞上容景思和姚筱音,彼時兩人已心知肚明會成親,就等皇上賜婚,這回來明光行宮,皇上特意帶上了容景思和姚家人,也存了要兩個小輩相互熟悉的心思。
雨花橋上,容景思執傘,擋住自己與姚筱音頭頂的日光,橋下溪水潺潺流過,姚筱音雖未受日曬,卻雙頰微紅,低聲說著什麼,容景思微微一笑,偶爾接話。
這場景讓容常曦想起那日在御花園的葉瀟曼與華君遠,加之一想到容景思會娶姚筱音,姚筱音還會生孩子,用不著兩三年,自己在容景思心中的地位,便會遠在姚筱音與他那些孩子之後,容常曦更覺得不爽,她三兩步走上去,道:“三皇兄!”
姚筱音嚇了一跳,容景思也回神,笑著說:“常曦,你這懶蟲,可算願意出門了?”
姚筱音也微笑道:“常曦。”
容常曦只當沒看到姚筱音,撅起嘴看著容景思:“外頭熱死了,太陽還這般曬人。誰樂意出來呀。”
容景思好笑地看著她頭頂那大大的紙傘,道:“這麼大的傘,還怕曬?”
容常曦揮揮手:“撤了,給我撤了!”
舉傘的兩個侍女面面相覷,不敢妄動,容常曦回頭怒視她們:“你們聾啦!?看來這倆耳朵也是裝飾用的,割下來算了?”
那兩個侍女連忙退開幾步,容常曦便這麼直接暴露在火辣辣的陽光下,自己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容景思連忙用自己手上的紙傘替她擋住日光,姚筱音僵硬地立在原地,被太陽曬著,臉上卻反而一片慘白。
容常曦很委屈:“皇兄又不替我打傘,還笑我讓人打大傘出門,讓我曬死算啦!”
容景思哭笑不得:“這不是替你打著傘麼。”
容常曦像是才看到姚筱音一樣:“可姚姑娘怎麼辦呀?”
容景思有些為難地轉頭看著姚筱音,正要說話,姚筱音已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微微搖頭:“我……我不妨事兒的。常曦嬌貴,得先顧著她,我先告退了。”
容常曦揚了揚下巴,姚筱音便轉頭,小跑朝著大片樹蔭的方向跑去,容景思有些無奈地說:“常曦你啊……”
“怎麼啦,三皇兄你還要為別的女人罵我不成?我不過就是——”
容常曦目光順著姚筱音的背影消失在一棵大樹後,她語調難掩得意地說著話,目光不自覺上移,卻不期然地撞上一道漠然的視線。
容景謙居然側躺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這邊。
容常曦:“……”
這傢伙是人是鬼啊!!!
容景謙和她對視片刻,隨即一翻身,像是不小心掉下去一般,那樹木極高,容常曦呼吸一滯,他卻輕巧落地,很快也消失在樹木茂密的小路里。
容景思陪著容常曦逛了一小圈西邊的園子,容常曦仍覺得有些悶熱,鼻尖沁出一點汗後便說不想再逛了,容景思心裡也記掛著姚筱音,恰好兩人路過納涼殿,容景思匆匆離開。
納涼殿周圍擺著些冰塊,是皇帝平日在明光行宮處理政務之所,下人通報了一聲,皇帝就讓容常曦進去,容常曦往裡小跑了兩步,才發現某個陰魂不散的傢伙居然也在。
“皇姐。”
容景謙對她行禮,仿佛剛剛在樹上的人不是他,容常曦走到皇帝身邊,撒嬌道:“還是父皇這裡最涼快。”
“那你常來便是。”皇帝拍了拍容常曦的手臂,示意她坐下“但你是女子,不可太貪涼。”
“知道啦。”容常曦在皇帝附近的椅子上坐下,目光悄然投向坐在書桌對面的容景謙。
對容常曦來說,自己向幾個哥哥弟弟撒嬌或發怒吸引他們注意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被容景謙看到,便莫名有些詭異的感覺,她也說不上自己在心虛什麼。
“景謙,此前我問你的事,你心中可有想法了?”皇帝見她坐定,便重新看向安靜的容景謙。
容景謙正要回答,容常曦便說:“什麼事兒,什麼事兒呀父皇。”
皇帝無奈道:“景謙外出設府,及他之親事。”
容常曦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容景謙也沒多久就要滿十五了,這些事兒是得開始考慮了,就算不著急立刻出宮,也該張羅起來。
容景謙只道:“但憑父皇做主。”
標準的容景謙式回答。
皇帝頷首:“朕心中自然有想法,不過這些年,你從不曾索求任何事情,明年這時候,興許你已離宮了,朕想著,總得滿足一些你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