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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冉忽然想起什麼,心思一動,叫住他:「昨晚看球賽了嗎?」
阿仁沒想到出了名待人冷淡的丁少會無端端跟他聊起球賽,謹慎答道:「昨天出了那麼大的事,我們都在丁府和醫院兩頭守著,沒工夫看比賽。是今早上買了報紙才知道結果的。」
丁冉揚揚下巴,示意他說下去。阿仁匯報說:「巴西二比零贏了德國,拿下了五冠王。羅納爾多一人進了兩隻球……」
這真是太神奇了!昨夜受傷入院,一直到剛才,他應該都是昏迷不醒的,可這場球賽的結果和細節他都知道,且準確無誤。趕緊揮揮手,將阿仁打發出去。丁冉幾乎無法抑制內心的激動和興奮,他不但沒有死,而且帶著所有的記憶,回到了十八歲!重生了!
十八歲,多麼美好的年紀。這一年雷霆尚青澀稚嫩,他們之間,將有著無數的可能。那些錯誤,都有機會改正,那些失敗,都有機會挽回!他要重頭來過!
丁冉閉上眼睛謀劃著名,現在是七月初,兩周之後,他可以出院。再過一個多月,丁爺會在壽宴上宣布與俄羅斯黑幫合作的那條軍火線全數交給崔炎去做。那是雷霆拼死拼活從大元幫手裡搶來的,他心內不服,黑了崔炎的貨,於是兩人就此結怨,才會引發之後的陷害和入獄。一定要做些什麼扭轉局面,不能讓崔炎得逞!
可沒有了這場坐牢的經歷,唐尼從何而來?看來還要想辦法與唐尼產生點關係才行。還有刀刀,這個刀師爺對雷霆來說至關重要,既然他已經出現了,一定要儘早將他送到雷霆身邊。鑑於自己與刀刀從前的交情,再次成為朋友應該不難。
丁爺是肺癌去世的,發現時便是晚期了,已回天乏術,平常該勸他少抽些煙才是。姐姐與羅嘯聲成婚,是在一年之後,當時他們突然宣布要結婚,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從不知二人竟是情侶關係。以丁非近期反常的表現來看,他們很有可能已經開始秘密交往了。
如果羅嘯聲不是丁爺女婿,丁爺還會一門心思選他做繼承人嗎?是否雷霆也有機會?可若是姐姐不嫁給羅嘯聲,那他最寶貝最疼愛的小外甥女樣樣,就不會出生了……
丁冉在這雜亂無章的思緒中,昏沉睡去。第二天醒來,他更加深信這一切不是夢境了,因為麻藥效力過後,混身上下刀割般的疼痛逐個叫囂起來,讓人生不如死。整個上午,丁冉的眉頭都未展開過,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
羅醫生說,人的疼痛神經各不相同,有人會相對敏感些,鎮痛藥物雖然可以止痛,但是多少會有些副作用。丁冉說他不怕,暈總比疼舒服得多。況且以他自身的經驗來看,麻藥用多了,有了抗藥性,說不定以後還能靠這個救命……
丁非來陪了一上午,然後神秘兮兮跑掉了,說下午與人有約。丁冉試探著問:「你戀愛了?」
丁非歪著頭想了想,一臉嬌羞:「還算不上呢。臭小子,不許八卦不許打聽,更不許跟阿爸講!等有了眉目,保證第一個告訴你!」
她前腳剛走,羅嘯聲後腳就來了,仿佛約好了要掩人耳目一般。
坐了一陣,羅嘯聲不時看表,似是留意著什麼。看來他和丁非的約會時間快到了。丁冉存著將那兩人拆散的壞心眼兒,故意拖住羅嘯聲:「嘯聲哥,躺著好悶,陪我說話吧。」
明明是求人家,卻一副命令的語氣,羅嘯聲脾氣好,並不與他一般見識,只為難地遲疑了一下,便大方坐到一邊。
偏偏丁冉是個沒話的人,默默對坐了半天,羅嘯聲只有沒話找話:「阿冉,傷口還疼嗎?」
丁冉淡淡地說:「還好。」
羅嘯聲貌似欣慰地點點頭:「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嗎?儘管告訴我,明天看你可以順便帶過來。」
丁冉想了想:「沒有。」
羅嘯聲臉上掛著禮貌的微笑:「聽二叔說你出院之後還要做一段物理治療,我認識個很有名氣的中醫師,到時候介紹給你。」
丁冉抿抿嘴角:「謝謝。」
這時丁冉的手機響了,是丁非打來的。一接就聽見那邊風大浪大,應是在海邊無疑。丁非急吼吼問道:「阿冉,那魚餌好像沒有吸引力,魚都不吃怎麼辦?」
丁冉嘆口氣:「按我說的做了嗎?」
丁非背課文一般念叨著:「南極蝦,餌料粉,加海水,一比一點五比一,自然下沉,沒錯啊!」
丁冉正要說什麼,電話那頭隱隱傳出個男人聲音,興奮叫嚷著:「非,快來,有魚上鉤了!」
丁非歡快地笑了起來,匆忙掛斷了電話。難道說,與丁非相約垂釣、惹得她春心蕩漾的人不是羅嘯聲,而是另有其人?那段時間,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多少故事,是自己和丁爺所不知道的呢?
轉頭看看坐在一邊和藹有加的羅嘯聲,丁冉也懶得招呼:「我累了,嘯聲哥,你忙吧。」
羅嘯聲知道他的脾氣,倒也沒有不悅,又關懷了幾句,不尷不尬地告辭離開了。
躺在床上,丁冉心中疑惑:自己受傷的事情,想必幫會上下早已傳遍。如今過了一天一夜,怎麼我家那條瘋狗,還沒有出現呢?
第6章 醫院遛狗
上一個十八歲,許多細節丁冉都想不起來了。印象中,雷霆貌似也並沒來看過他。
不過那時他對雷霆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或者說,對人類這種生物,大多是敬而遠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