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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錢的時候刷的是丁冉的卡,雷霆有心推辭,丁冉大眼睛一瞪:「怎麼,今後你發達了,難道不願意在我身上花錢嗎?」雷霆便不再言語了。
午餐選在一家法國餐廳,丁冉沒點什麼大餐,卻叫了瓶上好的紅酒。少頃,酒送上來,侍者訓練有素地分別為兩人倒上。
丁冉捏起面前的酒杯,迎著光晃晃,輕聲傳授道:「好酒色澤如同寶石,澄清透亮,香氣淡而悠遠……」雷霆愣愣看著他握住杯子的手,指頭勻稱修長,姿態自然優雅,不覺有些入神。
「品酒的時候,吸入小半口,舌頭輕輕攪動,使其均勻分布在舌頭表面。好的酒,入口滑潤,香、甜、酸、澀之味和諧平衡,咽下後滿口芬芳,還帶著淡淡的果木味道……」
雷霆沒耐性了,大口乾掉:「喝酒就喝酒,那麼多講究,最要緊是痛快嘛!」
丁冉無奈,寬容地笑笑,也不發火。
吃過午飯,雷霆送丁冉回家,半路看到馬奔從自己場子裡出來。雷霆趕緊路邊停車,親切叫了聲:「奔叔!」開門迎了上去。丁冉見狀,也只好跟著下車去打招呼。
馬奔擺擺手,示意身邊人先散了,而後親切地對丁冉說:「這不是阿冉嘛,真是稀客,平時都不到奔叔這邊來玩的。」
丁冉點點頭:「是啊。」
雷霆趕緊替他解釋道:「阿冉平時不大出來玩的,不像崔炎他們那些人,整日花天酒地。」
馬奔讚許道:「還是丁爺家教好。」而後又說,「正巧碰見了你們,霆仔,明天是我那雙胞胎兒子生日,我想不搞什麼花樣了,一家人吃個飯最實在,那麼明日你過來我家,恩……還有阿冉,也一起來吧。」
馬家的飯雷霆沒少吃,自然不客氣。他知道丁冉怕髒,平時不喜歡和外人一起用餐,正想找個理由替他推脫,誰知丁冉竟彬彬有禮地一口答應道:「好,那明日打擾了。」
馬奔與丁冉不熟,只是為著客套,順道邀請而已,沒想到對方爽快答應,這使他有些意外。人都說丁少為人異常冷淡,此刻看來也不盡然,倒是很懂得禮數的。
旁邊的雷霆卻以為,丁冉是為了照顧他的面子,才勉為其難答應奔叔,心中不禁老大感動。
晚上回到家,丁冉悄悄找來阿仁,報了個名字給他,而後吩咐道:「這人以前是殺手,有案底的。聽說最近會秘密入境,也可能會用到假身份。你幫我查查他一行幾人,什麼時候抵達,有什麼目的,一經查到立刻匯報給我。記住,不許透露給第二個人。」
這事交給阿仁再合適不過。他是臥底,背後可是有著整間警署的力量做支持,查個把嫌疑分子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些殺手此行的目的,自然是殺人。至於殺誰,丁冉知道,卻又故意假裝不知。如此一來,即便日後兇案發生了,也牽扯不到他身上。等警察查到什麼,人早死透了,想來也不會耽誤到正事。
第二天,按照丁冉的嚴格要求,雷霆人模人樣地出現在了馬家門前,甚至還被丁冉逼迫著,略備了兩份「薄禮」。馬家那十四歲的雙胞胎見了他一反常態的正經樣兒,只覺得古怪,忍不住背過頭去偷笑,搞得雷霆渾身不自在。
馬奔老婆死得早,留下一對兒子大馬小馬,都是馬奔一手帶大的。大馬性格溫順文靜,讀書也好,小馬則正相反,調皮搗蛋滿腦子鬼主意。馬奔能將這兩頭馬駒兒養得人高馬大、活蹦亂跳,箇中辛苦,旁人想必無法體會吧。
這一餐是馬奔親自下廚燒的,有涼有熱架勢十足。打苦日子過來的人,十八班武藝都能招呼一遍。菜上齊了,一屋子男人也不多說廢話,立刻氣氛熱絡地吃喝起來。
席間雷霆問到兩個小的有什麼志向,大馬率先說他想讀書,將來出國去念經濟,讀博士,然後開公司賺大錢,買豪宅給老爸住,讓老爸安安心心享清福,馬奔聽了笑得合不攏嘴。小馬則說,要像老爸和雷霆一樣出來混,做大哥,揚名立萬,到了年節帶著小弟們威風凜凜給老爸拜年行禮,奉他做老太爺。馬奔一巴掌拍過去:「你個臭小子!」眼神卻無限憐愛。左看看,右瞧瞧,兩個小東西這般有心,十來年既當爹又當媽地拉扯,吃的苦總算沒白費,想到這止不住眼眶發紅。
丁冉坐在一邊,也不動筷子,只默默喝著啤酒。看著這父子三人的和樂場面,仿佛也受了感染,嘴角始終帶著笑意。
這時阿仁的電話打來,對他匯報到:「丁少,你要查的人已經到了,今天下午入的境。一共三個,兩男一女。目前還沒發現有和什麼人聯繫過。至於目的……還沒查到。」
「知道了。」丁冉不動聲色地掛上了電話,將手中啤酒一飲而盡。
吃得差不多,雷霆取了蛋糕出來,插滿蠟燭,兩個小子正兒八經許起了願望。而後在嘻嘻哈哈的生日歌中,一起將蠟燭吹滅。這時馬奔取出相機,提議道:「難得高興,一起拍照吧。」
丁冉很怕照相,便主動提出由他來幫大家拍。先幫馬家父子拍了全家福,又加進去雷霆拍了大合影,而後雙胞胎湊一處各種耍寶著拍了幾張。最後丁冉提議說,也給馬奔單獨拍一張。
看得出,馬奔平日裡也不常拍照,獨自站在鏡頭前有幾分拘謹。丁冉說:「奔叔,這裡太暗,往旁邊站站吧。」
馬奔便依言挪了一步,背後是雪白的牆壁,正好做背景。鏡頭一閃,馬奔笑得有幾分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