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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逃不過,索性耍賴:「我對天發過誓,要金盆洗手,大丈夫一言既出……」
話頭被對方生生打斷:「鮑姆哥,我們老闆脾氣好,不僅不會為難你,還會好好照顧你的家人。聽說你前妻帶著女兒住在陳山道?你女兒叫婷婷,在羅莎文念書,門門功課拿優,還會彈鋼琴……」
「別動我女兒!」鮑姆查大吼,言語之中充滿了憤懣,「你們……你們想我做什麼,我照做就是了!」
對方早料到他會就範的,於是微微一笑:「早這樣說不就對了,非要人浪費那麼多口水。除了你的老本行,還有什麼值得我們大費周章。奉勸你一句,老實點,少耍花樣,想治你有得是辦法!」
那稚氣未脫的男聲再次響起:「看你那德性,說是要飯就有人信,說是什麼化學博士,還真是看不出……」
單向玻璃阻隔了車內發生的一切,這樣外觀看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麵包車,融匯在滾滾車流之中,飛速疾馳,帶著一陣強風,與某輛寬大的黑色越野車擦肩而過。
丁冉正駕駛著那兩越野車,趕往四方道。
今天與雷霆約好一道吃午餐,之後要到他金水灣的家裡,給雙胞胎送去最新型號的手提電腦。那是作為化學競賽亞軍的獎品,用來鼓勵大馬這段時間裡數理成績的大幅提高。
趁著好天氣,要吩咐利是嬸將沙發套子全部拆掉,放到陽光底下暴曬一下,內部也撒些消毒藥粉。還要統一採購一批拖鞋,每日踩在腳底下的東西,最容易滋生細菌。春天灰塵大,又乾燥,要多煮些蓮子百合,可以補益脾胃、潤肺安神……
腦子裡琢磨著這些雜七雜八的家常瑣事,很快便開到了小白樓底下。停好車剛鑽出來,身前便「嗖」地晃過一道人影,轉眼竄過街角,失去蹤跡。
後面跟著趕來三五名男子,口裡大嚷著:「抓小偷!抓小偷!」一路追去。
丁冉皺皺眉,本能地向後撤步,後背抵在車門上,儘量躲避著。
無奈這條人行道太過狹窄,有個年輕男人跑動中不留神,被同伴絆了一下,歪歪斜斜衝著丁冉所在的方向倒了下來。丁冉生怕他真撲到自己身上,趕緊抬手擋了一下。那小子借著這點力道穩住身體,胡亂道了聲:「多謝!」轉身跑開。
丁冉剛回過神,感到手背上猛地一疼,抬手來看,不知被什麼東西劃到,裂開一條大口子,血已經順著指頭滴滴答答淌到了地上。
雷霆本打算早點下來等著丁冉,誰知一走出房間,就碰到辦事歸來的刀師爺。他趕緊扯住這名丁冉的知己好友,向他諮詢起了有關禮物的問題。
丁冉的生日眼看就到,雷霆一直煩惱著該送點什麼給他,為了這個,冥思苦想,捲毛抓扯掉好幾把。
刀刀並不肯給什麼實質性意見,只籠統地啟發道:「以丁丁的經濟實力呢,想要什麼,自己都可以買到。所以那些昂貴的奢飾品,你就不用考慮了。如果想讓他開心,最好能選一樣夠特別,夠有心思的。要他每天都可以看到,看了之後又能一下子想到你的,那才有意義。」
雷霆覺得他這話,似乎傳授了很多,又似乎什麼也沒說。絞盡腦汁領會半天,忽然蹦出一個念頭,自己感覺很妙,於是歡天喜地下樓去了。
帶著堆保鏢小弟走出大門,正看見丁冉愣愣站在車旁,一隻手背上全是血。雷霆的臉孔當即變了色,大步上前,小心翼翼拉過丁冉,一迭聲追問:「怎麼搞得?誰弄得?他媽的人呢?敢在我地頭上撒野,不要命了!怎麼流這麼多血?疼不疼?別的地方有受傷嗎?還哪裡不舒服?」
丁冉被他連珠炮般的發問弄得有些懵,只茫然地搖了搖頭,好半天,才理清思路,將受傷的經過講了一遍。
聽見只是意外,雷霆鬆了口氣,不由分說立即指揮人馬開車直奔醫院。帶著丁冉又是消毒又是上藥,忙活了好半天。還好傷口不深,用不著縫針。
這一通折騰下來,午餐時間已過,兩人的肚皮都開始呱呱亂叫了。四方道附近找了家不錯的餐廳,點了滿桌子飯菜,預備大吃一頓。
等著上菜的功夫,丁冉望著包裹著厚厚紗布的手掌,有點走神。雷霆趕緊一屁股坐到他身邊,小心捧起那隻手,問是不是傷口疼了。丁冉不想他擔心,只淡淡一笑:「包得太難看了。」
雷霆卻不笑,對著那隻粽子樣的手,一下吹吹,一下親親,搞得丁冉極不耐煩,抬腳將他踹了出去。
就在一小時前,同一家餐廳,對面包廂里,丁爺剛剛與女兒一同用過餐點。
丁非前幾日與朋友在這家店裡小聚,嘗了一道炒魚面十分正宗,想著可能會合爸爸的胃口,一得空,便拉上丁爺來嘗鮮了。
席間丁爺接到權叔電話,說本來定下幫丁冉辦生日酒的大龍鳳酒樓,忽然出了起嚴重事故,很多顧客就餐之後上吐下瀉,原因不明。食環署勒令這家百年老店停業整頓,等待調查結果。
聽見爸爸和權叔商議酒樓的事,丁非忍不住插嘴:「阿爸,大龍鳳對面新開了一家錦繡,菜色環境都不錯,聽說是大龍鳳其中幾位股東合搞的。前些天我和嘯聲一起去過,都很滿意,嘯聲還說,等堂口中秋宴的時候,就設在那裡。」
對女兒的眼光,丁爺還是信服的。於是叮囑權叔親自帶人去那家看看,若是妥當,就趕緊定下來。眼看天氣變暖,島內各大高級酒樓都迎來了結婚酒的高潮,恐怕太晚,就難訂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