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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求名利,不欲他有,心生憎恚,是為嫉妒。
林夕看見千千萬萬黑色的霧氣宛如枷鎖一般纏繞在朴慧允的身上,那是因果,也是孽障。
整個世界的時間都暫停了,林夕面無表情地看著凝固在自己面前的場景,所有人都以滑稽可笑的姿態被定在原地,像是一場突然停場的木偶劇,又像是一場戛然而止的戲曲。手持尖刀刺來的青年面色猙獰,被當做肉盾刺中肋下的朴慧允神情驚恐,張口欲呼。
林夕伸出手,抓住了纏繞在朴慧允身上的其中一根鎖鏈。
黑霧接觸到她指尖的瞬間便驟然消散,而林夕手中卻多出了一枚木質的笏板,上面字跡清晰地刻著:
“血盡,怖驚,亡。”
作者有話要說:生病還要趕作業,所以只能揉一個五千字大章做補償了。
這一卷跟主線有關係哦。
伏筆寫得很明顯,笏板嘻嘻。
第一百五十章 抑鬱障礙(10)
非常自然的,就像從一開始就知道應該怎麼做一樣,林夕手一甩,那塊顏色暗沉的笏板就砸在了朴慧允的身上。
笏板剛一接觸到朴慧允的身體就黑光大放,隨即像是融化了一般逐漸消失淡去,而那些捆在朴慧允身上的黑色枷鎖也化為了濃稠的黑霧,拼了命似的往她的眼耳口鼻里鑽。這個畫面其實是很嚇人的,但是林夕不為所動,心頭翻湧的除了快意,便只剩下一絲冰冷的漠然。
光影流水一樣的褪去,趁著畫面還凝固不動的時候,林夕立刻轉身朝著外頭跑去,她跑出了教室,卻沒有看見柳東旭的身影,想來對方應該也是趁著她拖延時間的時候逃離了。三個青壯年少了一個,應該是害怕落下話柄,追著柳東旭去了。
林夕跑沒幾步,那暫停時間的大手就再次一拂,朴慧允撕心裂肺的慘叫破空而來,讓寂靜的夜晚橫生了幾分詭譎陰戾。
看樣子是沒死成。
林夕撇嘴,覺得不太高興,卻也不敢拖延,立刻衝過走廊拐角跑下了樓梯。奇怪的是她居然沒有看見柳東旭和那個不良青年,也不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跑去了。不過她眼下也沒有時間顧及別人了,她和柳東旭只要有一個人活下來,事情就會有轉機,若是都死了,那真是一點人證都沒有了。
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看來比起顧及朴慧允的傷勢,那些人更想殺人滅口。
林夕感覺到自己的腳步變得拖沓而又沉重,不合時宜的僵木感再次席捲而來,讓林夕忍不住咬緊了後槽牙。這種“發病”就像低血糖,毫無預兆也沒有規律,林夕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陷入這種僵木的狀態,更不清楚這種情況是因為身體的那個器官或部件出現了問題。她肢體一僵,一腳踩空,直接就在樓梯上栽倒了下去。林夕不敢閉眼,腦袋一片空白,原以為自己會摔個頭破血流,卻沒想到下一秒自己就栽進了一個不算柔軟的懷抱里。
來人被林夕下墜的衝力撞得後退了好幾步,後背砰地一聲就撞在了牆壁上。這一下磕得可不輕,但是來人卻緊緊地抱住了林夕愣是沒有鬆手,自己承擔了絕大部分的衝力。林夕被撞得頭暈眼花,不適感令胃袋翻江倒海幾欲作嘔,她甚至沒看清來人的樣貌,只是眼神渙散地動了動嘴唇:“快逃……”
只是已經來不及了,追著林夕而來的兩個不良青年已經衝到了一樓,手中拿著的小刀在樓道口的燈光映照之下顯得寒芒冷冽,颳得人肌膚隱隱生疼。
“小子,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不然連你,今天都走不掉!”
夜晚時分,滿心焦慮地趕來這裡,又見到了教室里那樣悽慘的景象。他們原本只是聽朴慧允說有人回來報復他們並且還動手殺了人,準備將幕後之人找出來給一頓教訓。但是現在在連番刺激之下,原本道德底線就十分淺薄的幾人早就被激起了凶性,生起了殺人滅口的念頭。
他們做的事情本就不是什麼合乎理法的買賣,有人佯裝惡鬼施以報復還是其次,讓人肝膽俱裂的是他們犯罪的證據被大白於天下,受到了警方的徹查,而他們甚至不知道那個在背後針對他們的人是誰。當務之急的是將這個很可能掌握著他們犯罪證據的人找出來,殺人滅口,來個死無對證。雖然他們依舊會沾得一身腥臭,但是日記這種東西原本就不能作為有法律效應的證據,以後的日子頂多是難過一點,但還不至於過不下去。
這份在心口翻湧的惡意,將本就糜爛腐朽的心臟蝕出了膿水一樣腐臭的毒瘤。
葉青將不能動彈的林夕摁在懷裡,眼神淡漠地對上了兩雙滿是血絲的眼睛。燈光的映照之下,瞠目的眼珠子宛如死魚的浮目,人性醜陋的欲望與貪婪擠滿了眼眶。葉青攬著林夕,動作輕柔讓她靠坐在了牆壁邊上,這才轉身對上了兩名手持利刃的不良青年。
他轉身,抱人,放下,後背作為要害已經空門大露,對方卻連進攻的意向都沒有,可見是兩個完全沒有戰鬥意識的銀槍蠟樣頭。
葉青還打算在這個位面停留一段時間,並不打算破壞眼下平靜的生活。雖然聽起來有些可笑,但是這個位面比起末世、鬼怪、大逃殺等世界來說都對得起“平靜”二字,而林夕糟糕的狀態也不適合待在過於跌宕的環境裡。為了平靜,殺人——是絕對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