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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身懷任務,是不想攪和他們這些人的男女多角戀的,她頂多因為安清清的身份問題而聽了那麼點八卦,聽完之後就快刀斬亂麻地把渣男給踹了,卻沒想到她不故意去碰,八卦卻自己送上了門來,還是這麼扎手的八卦。對於寧家姐妹心裡撥弄的小算盤林夕是沒有心情去管的,她不管別人內心是變態還是中二,是扭曲還是病嬌,只要不影響社會的安危不攪亂別人的生活,那她都是能當做沒看見並給予祝福和支持的。
林夕關注的重點是後一句。
——“連自己的孩子都下得了手”,什麼意思?
雖然沒有什麼依據,但是林夕野獸般的直覺還是讓她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這件事情似乎和那位位面洞悉者的失蹤有一定的聯繫。
沒等林夕想出個所以然來,走廊的盡頭卻突然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林夕扭頭看過去,卻恰好撞見一身白大褂的陸文彥有些疲憊地扯著自己的領帶從走廊的轉角處拐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林夕的錯覺,總覺得他的影子在燈光下被拉得格外的長。
林夕是可以在聽到腳步聲的第一時間遁走的,但是她自認自己沒做虧心事,沒有避讓的必要,等她看清楚來人的臉時,又已經來不及躲了。
渣男舊愛什麼的最尷尬了。
沒有花前月下,沒有海誓山盟,只有白慘慘的白熾燈照得牆壁一片敞亮,留下更多黑暗的陰影龜縮在暗處,仿佛翻湧的泥沼。林夕和人對上的眼,那雙漆黑的眼睛裡沒有躲閃沒有心虛,更沒有陸文彥早已習以為常的脈脈情意,除了冷漠以外,更多的是一種陌生到讓他害怕的不在乎。
——仿佛兩人之間乾乾淨淨,清清白白,什麼都沒有發生,坦然地如同未曾相識一般模樣。
陸文彥只覺得喉頭一哽,有些話就說不出來了,他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輕聲喚了她的名字:“……清清。”
林夕托下巴的手下意識地抵住了嘴唇,認真地思考這個稱呼可不可以用在葉青的身上。
陸文彥用一種三分深情三分無奈四分痛楚的眼神看著林夕,近乎嘆息地說道:“清清,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如果你有困難之處,應該來找我的,我可以當你的依靠的。何必故意讓葉醫生來氣我呢?你知不知道我聽見你那麼說話的時候,心裡有多痛啊?”
林夕下意識地想直男萬分地回一句“你哪裡來的臉跟我家青青比的”,但是想想又努力將這句崩人設的話給咽了回去,睨著陸文彥,說道:“你妻子呢?”
林夕的本意是想提醒著精蟲上腦的男人想想自己懷孕的老婆,卻沒想到這話落在陸文彥的耳中,就成了“情不由衷”的腦補了。
心裡有底了,渣男立刻風度翩然地笑了:“清清,你知道的,我愛的人只有你,那個女人……”
陸文彥遲疑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微笑著說道:“清清,我說過想跟你白頭到老絕不是騙人的。我沒有和那個女人結婚的打算,你知道的,我只是顧及她肚子裡的孩子而已。訂婚是家裡的長輩鬧騰出來的,我並不愛她,只是她死抓著我不放而已。前……前些日子她洗澡的時候不慎滑倒,將孩子都摔沒了,我早就跟她提出退婚了,我父母也已經同意了。清清,再等等,很快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倒映在牆壁上的黑影蠕動著,像是沸騰的滾水,林夕看見燈光倒映下來的陰影中,一張張凝固的、哭嚎的、扭曲痛苦的孩童的臉在陰影中浮現。
撕心裂肺的哭聲再次在林夕的耳中響起。
陸文彥一無所覺地笑著,他的背後,陰影如幕布一樣將他完全籠罩。
“清清,我想要的,只有你為我生的孩子而已啊——”
作者有話要說:躲在牆後偷偷摸摸地瞄你們。
沒想到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鬼哭醫院(9)
儒雅斯文的男子含情脈脈,身後的黑暗卻已經凝結扭曲成了一棵蒼天巨木,無數嬰孩稚嫩的臉挨擠在一起,因為痛苦而扭曲,幾乎看不清他們的五官。那些人臉不停地向上推舉著流動著,像逆流的瀑布和潮水一樣不停地翻湧而上,掀起陣陣泥濘攪動時的水聲。
陸文彥發現不對,下意識地想要回頭,下一秒卻覺得腰間一緊,一股可怕的拉力傳來居然讓他一個體重過百的成年男子幾乎是雙腳離地地飛了起來。
洶湧的黑泥伴隨著悽厲的尖叫聲傾瀉而下,撕心裂肺的哭嚎聲在空蕩蕩的走廊中迴蕩。
陸文彥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摔得整個人都懵了,他還在劇痛中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腰間的那股力道再次傳來,只聽“刺啦——”一聲響,他就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撲,整個人趴在地上被拖行了起來。陸文彥慌亂掙扎中被走廊旁邊的長椅磕到了小腿,頓時痛得一個倒仰。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抓那環在自己腰間拖拽著他的東西,卻摸索到一段宛如鐵鏈一樣的硬物,纏得非常緊,他一時間根本拽不開。
陸文彥痛得滿頭大汗,正想破口大罵,這一扭頭看見身後的景象卻直接駭破了膽:“這是什麼鬼東西——!”
無數人臉堆積而成的黑泥沒能捕捉到自己的目標,頓時化作潮水一樣洶湧而來,挨挨擠擠幾乎要溢滿整個走廊。這可怖的一幕還伴隨著越來越清晰的哭嚎,聲聲刺耳,聲聲斷腸。陸文彥嚇得心臟都要蹦躂到嗓子眼了,他張開嘴想要尖叫,聲音卻卡在喉嚨口裡,只能死死地瞠大自己的眼睛,怕得渾身顫抖,唯恐那黑泥會撲過來將自己淹沒。到了這時候他也不計較自己是被拖著跑了,雙手反而死死地抓住那根鏈子,唯恐自己被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