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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事情,林夕大部分都是在圍觀,葉室青和聆泉大叔商量著下一步的對策,而純子似乎是在繪畫地圖。據說純子悉心安排了這一次的旅遊,將這個小島上的地圖記得清清楚楚,能大概繪製下來交給大家使用。而葉室青和聆泉大叔也是明白人,頭腦清醒的都不覺得那所謂的船票能真的讓他們活命,所以他們商討的對策是如何揪出幕後之人並且將他繩之以法。
聆泉大叔三觀比較筆直,他覺得這種惡人不是他們能對抗的,最好要讓法/律來制裁這些惡徒。
而葉室青則目光比較長遠,他認為幕後之人敢猖狂囂張到這種地步,定然是有所依仗的,只怕到最後反而是他們處處收到掣肘。
而林夕在純子的解說下才知曉,這個倉庫里的武/器沒有被全部帶走,卻都被人為破壞了。擺明了獵人組那邊下的黑/手,獵物組恨得咬牙切齒也不能說什麼,畢竟你死我活這麼慘烈的事情,換做是他們也絕對沒有留手的想法。
可是沒有武/器,別說跟幕後之人對抗了,只怕是跟獵人組正面交鋒的優勢都沒有。
林夕正暗自煩惱,卻發現葉室青在盯著自己看。
林夕心裡登時咯噔一聲,不知道要作何反應了,她沒有藤子的記憶,也不知道葉室青是不是認識藤子。萬一被他察覺到不對勁可就不好了,雖然說不一定每個人都能腦洞大到猜測出異魂同體,但是要是被當成神/經病可怎麼辦?
她正想著保持沉默,靜觀其變,葉室青卻突然朝她走了過來。
純子還在繪畫著地圖,聆泉大叔在數著自己有限的子彈,其他的人不是因為睏倦而睡過去了,就是因為傷痛而低聲啜泣著。
林夕整個人縮在陰影處,像是抗拒明光的小白鼠。
葉室青隔著一線光影,看著她,仿佛隔著歲月光陰,凝視著再久遠不過的過去和回憶。
又仿佛隔著一片燦爛的星火,只要不懼火燒,一伸手,就能觸及到那個不敢想,也不敢念的人。
——大抵,又是一場虛幻的夢吧。
作者有話要說:我寫感情戲,習慣一個主動一個被動,嗯……林夕的性格註定她很被動。
雖然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但是先動手的其實是大佬。
雖然他後來被強娶了。
以及,主線可能要開始了。
第四十四章 獵與被獵(6)
葉室青朝著林夕伸出了手,攤開的手掌上,放著一張薄薄的刀片。
美工刀的備用刀片,刀片很薄,容易卷刃,葉室青這一路走來,可用的刀片也不多了,這是最後一張。
林夕看著那張在燈光下微微泛著金屬冷光的刀片,只覺得手掌中那種仿佛掐著什麼柔軟事物的感覺再次湧上了心頭,讓她舌根泛起了些許苦澀。她恍惚了一瞬,攤開在她面前的那隻手卻始終沒有收回去,就那樣靜靜地攤開著,仿佛一種無言而執拗的等待。
林夕伸出手去拿那片刀片,直到這時候她才發現,她的手是顫抖的,握不穩武器的。
到底是為什麼呢?明明那個人的死並沒有給她造成太大的震撼才是啊。她很平靜,甚至在久違之後感覺到了安寧。
林夕猛地收緊手指攥住了刀片,她握得很用力,像是想要用疼痛喚醒自己一樣,鮮血立時從指縫中流淌而下。
葉室青皺眉,伸出手強行掰開了她握刀的手,林夕下意識想要反抗,但是她的力氣卻比葉室青遜色很多。這個身板不顯甚至還有些清瘦單薄的少年強硬地掰了她的手指,看著她掌心中染了血的刀片,沉默了很久也沒有開口說話。
林夕驟然激盪的心緒逐漸平復了下來,卻又為了葉室青這瘮人的凝視而吊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識地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為此感到了心虛。這種想法是很少見的,因為林夕其實是個有些執拗且自我的人,從來都只有她影響改變別人的看法,卻很少有別人能說服得了她。
宋雯說的其實都對,她一直是個徹頭徹尾的中二病,極端的自我主義者,她這輩子都將自己放在山頂之上,透著俯瞰人世一般的孤傲。
因為別人的一個表情就感到了忐忑,這讓林夕覺得莫名其妙極了。
葉室青掰開她的手,取走她手裡的刀片,那刀片在他手中翻轉了一周,甩去了刃上的鮮血,“刺啦——”一聲就割破了他襯衫的一角。精緻的暗紋長衫被割破,他借著那一個破損的裂口撕下一片長條狀的布料,嚴嚴實實地包紮起林夕手上的傷口。與陌生人過於親昵的肢體接觸讓林夕有些汗毛倒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只能僵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仿佛有人拿槍抵在她的後心逼她就犯。
包紮好了傷口,葉室青又握著林夕的手看了很久,看得她差點要給他跪下了,他才輕聲道:“你總是用別人送你、希望你保護好自己的武器傷到自己嗎?”他說著這話,握緊了林夕的手,很有分寸地拿捏著她的指頭,沒有碰到傷口,但是林夕愣是感覺到一種酸麻的痛從指尖一點點地竄上來,扎得她五臟六腑都痙攣抽痛了起來。
葉室青看她面色不好,很快便也放開了手,變回了原本冷冷淡淡的模樣。林夕下意識地往後抽了一步想躲,卻突然想起自己本來就站在牆角,退無可退,神情頓時便尷尬了起來。她是想不通剛才那個神情冷清氣質卻略顯柔和的世家公子哥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麼恐怖的樣子,林夕就像是一隻被提著後頸的小奶貓,等著被自己殘忍的飼主丟出去遭受風吹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