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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修文知道是因為什麼,但是他又不願意承認自己居然栽得這麼徹底,明明原本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態靠近的,但是為什麼現在變得進退維谷的人成了自己?而那個本該泥足深陷的人卻無動於衷,甚至還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之下愛上了別人,讓一切事情都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糟糕極了,讓於修文連平日裡的風度都維持不了。
就在於修文碾轉反覆坐臥不安之時,他塞在外套口袋裡的手機響了,於修文神情不耐地掏出手機,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之後卻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於修文按下接聽鍵,說道:“喂,舅舅,有什麼事嗎?”
“修文啊。”手機那頭的聲音清潤如玉,溫和帶笑,那是一種浮躁的社會所缺乏的儒雅,“你上次給我的那個生辰八字是誰的?”
“舅舅你問這個幹什麼?”於修文擰著眉頭,卻還是實話實說地道,“是我看上的一個姑娘,想讓舅舅幫我算算她的姻緣線,舅舅你別干多餘的事,我為了找她的生辰八字花費了不少心思呢。如果她姻緣線不在我身上,能不能請爺爺把她的姻緣改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她就覺得很喜歡。”
“你當然會很喜歡。”手機里傳來一聲輕笑,“你陽氣過重,本來就需要陰靈之力進行調和,多跟女孩子接觸總不會錯的,特別是這個姑娘——”
於修文聽完,面色一喜:“她體質適合我?”
“不。”溫潤含笑的聲音里透出一絲勢在必得的強硬,“修文,這一位可不僅僅只是陰氣強盛那麼簡單的啊。”
“我知道你手裡一定有她身上的一些東西吧?頭髮之類的都好,將它帶回來吧。”
“如果成功了,你想一直跟她在一起都不是什麼難事了。”
……
林夕坐在柔軟舒適的沙發上,眼神有些冷漠地看著昏倒在地上的少年,對方白皙清秀的臉蛋壓在羊毛地攤上,模樣狼狽,林夕卻一點憐惜的心情都沒有。在十分鐘前,她跟著這位小學弟來到了他的“家”,一處裝飾奢華的豪宅,還坐落在城市的黃金地段,足以讓林夕明了這位學弟是何等的身家顯貴。可惜林夕剛剛踏入這奢華的住所,她就毫不猶豫地辣手摧花,直接將高鴻敲暈了過去,任由對方趴在了地毯上。
林夕眼神漠然地掃視了整個大廳的裝飾,這偌大的豪宅里只住了高鴻一個人。根據對方的說法,他跟父母分居很久了,他家族龐大,親情寡淡,有大哥繼承家族的事業,有二哥陪伴在父母身邊討巧賣乖,還有一大堆私生子私生女需要家裡人操心煩擾。他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從出生就註定了他這輩子除了啃父母給的老底以外什麼都不用干不用奮鬥,哥哥們也樂得少個競爭對手,每年固定將一筆巨款撥到他帳戶上就完全不理會他的生活了。
高鴻一個人住在這裡,跟家裡斷了很久的聯繫,平時也沒有好友來往。這處大宅也只會隔一段時間就撥電話給家政公司讓人過來清掃,每次找的人不同,公司也不同,所以完全不用擔心被人盯上而露出馬腳。高鴻自己也已經辦理了出國的手續,會偽裝出自己出國環遊世界的假象,他向林夕發誓自己就算失蹤個兩三年都不會有人察覺不對勁,她完全可以放心地接受他的“獻 /身”。
以上,都是這位小學弟的原話。
說句實在話,林夕覺得有些森森地蛋疼,以前宋雯總是吐槽她桃花全部開在變態的身上的時候,她還會反駁幾句都是巧合,但是誰知道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葉青那不能算是變態,頂多算是偏執;但是這位小學弟完完全全就是壞掉了啊,她真的沒想到對方居然是這種類型的人。
華國有個詞語叫做“秀色可餐”,用來形容一個人容貌美麗到幾乎可以下飯,但是林夕萬萬沒想到,這個詞居然還能從字面意思上來剖析理解。
高鴻壓根不在意她愛不愛他,用他的話來說,單方面的愛也足夠了,他唯一的願望就是跟她的靈魂融合在一起,實現心靈的圓滿。
在聽到小學弟的解釋時,林夕的三觀是受到很大衝擊的,但是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思考起解決的辦法。
林夕自詡自己是個冷漠的人,一般來說,別人心理變態只要不影響到周圍的人,那他愛怎麼變態都是對方自己的事情,礙不著別人別人也沒有資格去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不要隨便去插手別人的人生,因為有些人的路只是不隨大流而已,並不代表他們就是扭曲的、錯誤的。林夕一直是這樣認為的,就像有些人天生喜歡同性,有些人天生喜歡單身,只要他們不傷害別人,林夕覺得自己都是能尊重他們的選擇的。
但是林夕萬萬沒想到,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高鴻學弟這樣的人——帶著奉獻的心,請求別人吃了自己。
林夕覺得自己不能接受他的這份“愛”,但是好像又不能看著他作死下去。
不是她不尊重人,而是這種事情一旦開始,哪怕在最後關頭反悔也是無法挽回的,為什麼要將自己的一生抵押在這種虛無縹緲的“愛”的上面呢?
更讓林夕覺得蛋疼的是,這位小學弟居然跟悲彌塔莎一樣都是純淨的靈魂,雖然純淨卻跟白紙一樣隨便都能塗上顏色,跟神父聖潔的靈魂又不太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