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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妮眼下面對的,就是這樣的情況,甚至更加嚴重——因為全息技術的“模擬”更加完善和齊備,她甚至無法讓自己不去相信。
那種痛楚早已超過了溫妮能夠承受的極限,若實驗繼續下去,她的精神或許會因此而崩潰。
“西里爾!救救我,求你了!你是軍方世家的繼承人,你有辦法的,對不對?!”走投無路的溫妮哭著伸出手去拽西里爾的褲腿,卻被西里爾躲開。她絕望而又期翼的目光仰視著一語不發走到房間中一個椅子上坐下的西里爾,眼底滿是懇求,“他們的實驗是違法的,你也說了軍隊會圍剿他們的不是嗎?西里爾,只要能離開這裡,我什麼都答應你!拜託了!”
西里爾沉默地掃了溫妮一眼,便逕自閉上了眼睛,他似是倦了,不願意再多費口舌給溫妮解釋。
見溫妮苦苦哀求不願罷休,林夕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溫妮,你還沒聽懂嗎?從我們踏進這家醫院開始,我們就註定走不出去了。”
溫妮隱瞞了他們,沒有告知他們實情,他們來到這裡之後,白大褂們的態度如此囂張跋扈,是因為他們早已經決定了他們三人的結局。不管她和西里爾是否知道實驗的內/幕,本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心態,醫院也根本不可能放他們出去。萬一他們向政府或軍方報案,那黑德林醫院就必須承擔實驗被徹底曝光的危險。如果溫妮提前將情況說清楚,憑藉西里爾的家世,未必不能逼醫院收手,但是眼下,一切都太遲了。
看著委頓在地神情呆滯的溫妮,林夕忍了又忍,終究還是移開了目光,不想說出什麼傷人的話。
心裡真的是一千一萬句媽賣批。
第十九章 人格分裂(4)
有些事情或許本來很簡單,但是一旦涉及了某些不可言說的秘密,就會變得十分複雜。
林夕是真的覺得自己要涼了。
溫妮最開始或許只是察覺到了些許不對,才會讓他們一起過來幫她討回公道,但是她沒想到事情的背後水會這麼深,這群人會這麼大膽。一步錯步步錯,到得現在這種進退維谷的地步,也實在是沒有什麼辦法。
靜觀其變,以靜制動,眼下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了。
林夕搜遍了全身,只在身上找到一面不過巴掌大小的虛擬掌機,這麼一個小巧的東西卻已經包括了錢包手機身份證等等物品。要是放在以前,林夕大概會感慨一下高科技的便利,但是現在林夕卻有些苦惱,因為這麼一部小小的掌機完全無法成為上手的武器。
而聽西里爾先前所說,這所醫院的領域方位之內有信息屏蔽,他們的掌機無法聯網更無法向外界傳遞消息。
林夕的掌機是十分落伍的一個型號,學院裡幾乎沒人使用了。像溫妮和西里爾手上的掌機都是最新型的納米模擬器,大小不過一個拇指,還能定製成各種精緻小巧的外形,比如溫妮的水晶耳墜以及西里爾的黑晶戒指。對於莉拉來說這大概是一件很難以啟齒的事情,就好像所有同學都拿上了蘋果手機,她卻還在使用諾基亞8800一樣,但是對於林夕來說,眼下沒有什麼東西比這麼個小玩意兒更有用了。
溫妮很快又被帶走了,這一回她又哭又叫又鬧,但是還是被白大褂毫不憐香惜玉地拖了出去。林夕看得心驚肉跳,但是也只能死死地抿唇不發一語,白大褂拿著槍指著林夕和西里爾,冷笑著道:“還煩請蘭斯小公子暫時和這位女士在這裡稍歇一陣子了,兩位都是聰明人,應當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不然我們可不能保證美麗的溫妮小姐還能活著走出實驗室了。”
白大褂看著神情冷淡自若的西里爾以及一旁面色張惶幾乎快要哭出聲的怯懦少女,眼神就如毒蛇一樣陰冷。
白大褂帶著溫妮離開之後,房間內便只剩下了林夕和西里爾兩個人。林夕不敢確定房間裡是否有監視器,只能做戲做全套,忍了一陣子之後,才欲言又止地走到了西里爾面前。她倒是很想應景地臉紅一下,但是怎奈何她面部神經癱瘓多年,皺個眉頭做個要哭不哭的模樣已經是極限了:“西里爾……我,我太緊張了,現在有點想上廁所,怎麼辦?”
西里爾抬頭看了她一眼,不愧是貴族子弟,聽見這般有失風雅的話語,面上既無厭惡也無羞窘,依舊淡淡。他們所在的房間就是一個稍微寬敞舒適一點的牢房,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他朝著一個隔間的方向指了指,道:“那裡。”
林夕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般低了低頭,弱聲弱氣地道:“……他們,應該不會連廁所也監視吧?”
西里爾聞言,動作微微一頓,隨即站起身來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打開門朝裡頭掃視了良久,才轉頭道:“進去吧。”
林夕對西里爾說了聲謝,便進了洗手間,關上了門。
西里爾坐下不到一刻鐘,耳邊便聽到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響以及林夕一聲短促的驚叫。對於這個一分鐘都安靜不下來的室友,西里爾顯然有些無奈,他嘆了口氣,面上仍然沒有多少表情,從始至終,他的態度總是沉靜平和得嚇人:“莉拉,你又怎麼了?”
洗手間裡傳來一陣手忙腳亂的呯砰聲,半晌,林夕微微急促的聲音才道:“……沒、沒什麼事,我想看看掌機,不小心把它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