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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一張能面,林夕就是覺得他在盯著自己,還不停地笑呀笑呀的,狐狸尾巴都快搖成電風扇了。
“金燈藤子小姐。”他字正腔圓地念出了藤子的名字,輕柔帶笑的話語裡藏不住那股子看好戲的戲謔,“能夠在這裡見到金燈小姐,可以說是這場遊戲裡面最意外的事情了。本以為是莬絲子,沒想到竟是未出鞘的刀,藤子小姐從來沒有精神病史,不知道究竟是藏得深呢,還是另一個隱藏的人格呢?”
林夕是沒想到這個死變態會將矛頭對準自己的,她一路走來還算低調,又沒有大殺四方震懾全場拎著人頭四處走,就連手上的紅環都還是大佬和隊友們幫著湊齊的呢。說來說去也只有她突變的性格能引起反派的注意了,但是在這麼一天一夜的修羅場折磨之下,人是很容易變態的。林夕不覺得自己這麼個小人物變個態就能引來人家大反派的注意,一定是有什麼外界因素讓反派注意到了自己。
林夕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很快她也就想起了自己忽略了什麼,船艙虛掩的門被打開,穿著白色和服的少女就從裡面走了出來。
谷原結衣,她忘記了這個讓金燈藤子纏繞其上的樹了。
剛才在海岸上沒有看見她,林夕以為這姑娘也早就死在樹林裡了。人如果死了,很多事情和秘密就沒有追究的必要了,她對金燈藤子懷抱著怎樣複雜的感情,林夕也沒有興趣知道。但是現在這個姑娘又出現了,不僅出現了,看樣子還在反派的面前捅了她一刀。
林夕又不是傻的,結合反派剛剛那一番“解決恩怨”的話,擺明了這個姑娘出來就是要弄死她的。
雖然說在這個姑娘的面前是保不住“金燈藤子不是金燈藤子”的秘密的,但是林夕也做不到像藤子一樣看到這姑娘就嬌嬌弱弱地纏上去。她現在整個人就是面癱晚期,想勾勾唇角都像是冷笑,所以當谷原結衣盯著她看的時候,林夕也只是平靜地回望她,並沒有多餘的表示。
果不其然的,谷原結衣用一種比她還平靜的口吻,說出了一個事實:“你不是藤子。”
林夕掃視整個船艙,覺得自己沒有光天化日之下給大家上演韓國苦情劇的打算,便開口問道:“換個地方說話?”
“不用。”谷原結衣這般眉眼冷然,幾乎讓林夕想不起來她原先笑容燦爛的模樣,“我只想問你一句,藤子怎麼樣了?”
林夕心裡便無端覺得怪異了起來,她以為結衣拋下藤子自己離開,心裡應該是對她有恨的,但是現在這句問話聽起來,卻又好像還是在乎她的。她不知道藤子和結衣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她依舊選擇說出了實話:“她還在。”
她喝下了你遞給她的那一瓶加了迷藥的礦泉水,一直昏睡到了現在。
林夕心裡其實是有困惑的,但是她已經不打算深究了。可是她不打算詢問,反派卻對兩個姑娘家之間的恩怨情仇很感興趣,竟然開口把林夕的疑惑都問出來了:“金燈小姐不想知道谷原小姐為什麼會拋下你嗎?不想知道谷原小姐知道了什麼秘密嗎?說起來,不管是金燈小姐還是谷原小姐,我都很感興趣呢。”
“金燈小姐看著柔弱如同莬絲子,卻擁有著如此強韌不屈的一面;而谷原小姐看著活潑開朗,沒想到居然是不被人需要就活不下去的人呢。”
“我們為谷原小姐選擇了五個可以下手的目標,其中一個就是金燈小姐,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林夕微微一愣,她看向結衣,卻見這個姿態端莊的少女神情平淡,仿佛沒有聽見反派的輕嘲,兀自說道:“希美是你害死的。”
谷原結衣、金燈藤子以及石川希美三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閨蜜,金燈藤子父母離異,她寄養在爺爺奶奶家裡,從小就養成了怯懦的個性;谷原結衣家境良好,性格也活潑大方;而石川希美則因為家庭暴力的緣故而養成了有些陰戾和憤世嫉俗的性子。在這個三人小隊之中,不管是谷原結衣還是石川希美,性格較為剛強的她們都十分照應性格柔弱的藤子,但是藤子這種如同莬絲子一樣惡性寄生的性格,最終造成了石川希美的死。
一個深夜,兩個結伴回家的少女,一群兜里空空的不良少年。並沒有多少複雜曲折的緣由,不過是石川希美為了保護金燈藤子而豎起了自己滿身的尖刺,而藤子也依照自己慣來的行事作風選擇了安然承受,她拋下希美獨自一人去面對危險,而逃出生天的她甚至因為畏怯而不曾報警。
那一夜在希美的身上發生了怎樣的悲劇已經無人知曉,但是那一根稻草到底還是壓垮了憤世嫉俗的少女的脊樑。
第二天,她就選擇在高樓上跳下,結束了生命。
“我原本是這麼以為的。”結衣勾了勾唇角,似乎想笑,“五個該死之人,第五個就是你,藤子。我瘋了一般地想要找出害死希美的兇手,那些混混,她的家人,我都沒有放過,但是我沒想到其中居然有你,藤子。”
雖然三個女孩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結衣和希美之間的感情幾乎凝聚成了牽連一生的羈絆。
與其說是朋友,不如說靈魂的同步者,她們是彼此的半生,只要一個眼神就能知曉彼此的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