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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憤怒也很同情這些孩子們的遭遇,但是林夕依舊沒有留下來的打算。身世可憐的確值得他人同情,但是眼下這些孩子們明顯已經喪失了理智,從受害者變成了加害人,無差別攻擊還自帶滿血復活,她一個無辜的白板小號還是不要湊上去給人送菜為好。
林夕抱著懷裡的中立小號,看著那孩子面無表情地往她懷裡蹭,稍微冷硬些許的心又變得柔軟了起來。
滾滾滾誰要待在這個破地方喝西北風啊?!我要帶著自家的孩子去看看新世界!
林夕從實驗室中翻找出許多散散碎碎的小東西,全憑直覺留下有用的東西,最終才決定帶走一個可以系在脖子上當墜子的疑似U盤一樣的黑色小方塊,一塊將來或許可以拿來換錢的食指粗細的寶石吊墜,最後是幾張寫滿了代碼和數據的列印紙。
林夕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有什麼用,但是她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覺,就如同她相信零不會傷害她一樣。
收集好的物件都塞進風衣的口袋裡,好在林夕的風衣足夠寬大,放這麼些許零碎的小玩意兒也不礙事。而茜茜的日記本則被林夕放進了用零的衣物紮起來的包袱里,至於那個黑色的U盤,則被林夕系在了零的脖子上。
確認這個實驗室里研究的東西並不會造成病毒感染,林夕便背著零朝著資料中記載的出口處跑了。實驗室中的科研人員為了防止試驗品逃跑,是以將地面改造成了牢籠,地下才是真正的試驗地以及進出口,這種掩人耳目的布置當真坑得人滿頭血。
路上沒有障礙,那個奇怪的神父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裡,林夕一路暢通無阻,帶著零來到了科研人員通往外界的入口處。
整個地下基地都是由鋼材構建而成的,材料和地面上的那片銅牆鐵壁是同一種東西。林夕認不出這到底是哪種材料,但是並不是她認知中存在的任何一種金屬,整體有著極為淺淡不顯眼的花紋,流轉著銀亮的光。
林夕背著零踩上了一架由這種材料構建而成的天橋,一低頭便看見了天橋下密密麻麻的機械和仍然在運作的工程。林夕所站立的這座天橋下面還橫亘著無數的階梯以及橋樑,通往下方的樓層。如此龐大的科研基地實在令人震驚,林夕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想著方才摔下來的時候好在是摔在基地裡頭,萬一從這個地方摔下來……怕是真的要去見上帝了。
如今身上背負著的不僅是自己一個人的性命,林夕心裡後怕不已,對於自己貿然帶著零出來的行為也有些後悔。
倒不是後悔自己帶上了拖累,而是後悔自己自身難保,可能最後還會害了這個孩子。
哪怕這裡如同人間地獄,但是至少他還能活著。
零環著林夕的脖子,臉蛋埋在林夕的發里,神情如同蠟像一般凝固在冷肅之上。他環著林夕的姿勢很僵硬,兩手圈過脖子,手掌緊扣著手臂,這個動作很牢固,只要他的手臂不斷掉或者他自己不鬆手,他就能……就能什麼呢?
高興、生氣、難過、害怕……林夕現在的心情,又是什麼?
“零,抱緊了。”林夕抓住牆壁上爬梯的杆子,估量了一下自己的力氣。在身體素質莫名拔高的現在,她要背著一個七歲的孩子上去似乎也並不是一件難事,“小心不要摔下去,如果掉下去可是會摔得很疼的。”
這種時候還關心著背上的小孩摔下去會疼。零回過神來,微微垂下眼睫,輕聲應道:“抱緊了。”
爬梯不高,不過一層樓的高度,林夕手腳麻利的背著零翻上了平台。零的腳扭了,林夕雙手空出來了便攏著他的大腿讓他趴得舒服一點,推開一扇虛掩的矮門,撲面而來的冷氣凍得林夕麵皮緊繃。掃了一眼門內那懸掛牆沿的冰凌,林夕便知曉這溫度不是小孩子能承受得來的。來不及多想,林夕立時將孩子放下,脫了自己的風衣,將人裹得嚴實。
零抬著兩隻手,清澈的眸子看著林夕蹲在他面前幫他挽起過長的衣袖,語氣里微微染上了困惑:“林夕?”
林夕不過一會兒便被凍得嘴唇發紫,她朝著自己的掌心呵了一口氣,使勁搓熱後輕輕拍打著零的臉蛋。待到孩子小臉蛋紅潤了,林夕才將他抱起摟在懷裡,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哆嗦的:“要出去,但不知道需要在這鬼地方待多久,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零垂了眼,林夕的懷抱很溫暖,他縮著手腳依偎在她的懷抱里,道:“好。”
林夕說完就閉上了嘴,避免寒氣從口腔中趁虛而入。她將男孩捂在懷中,給他保暖的同時也為自己留下些許溫度。仗著如今身體素質的顯著提高,林夕便小跑了起來,一來是為了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二來則是通過運動給身體帶來熱量。
好冷,想來一段熱情如火的探戈。
林夕抱著零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出口處,懷裡的小男孩被顛了一路,走到頭的時候他居然從林夕懷裡冒出了頭來,皺了皺鼻頭。
“林夕。”他叫她的名字。
林夕正全神貫注的打量著四周的景象,但是聽見懷裡的男孩喊她的名字的時候,還是立時回應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林夕知道懷裡的孩子人格殘缺,話語少得可憐,因此他口中的每一句話,林夕都會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