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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手裡抓著自己的白骨鎖鏈,手裡拖著一個體重足足是自己兩倍重的成年男子,踩著軟底鞋飛快地衝過走廊的拐角處,朝著樓梯口一躍而下。
“不——!”陸文彥看著階梯,一聲恐懼的吶喊嗆在咽喉,下一秒只覺得衣襟一緊,一雙纖細的手拽住他的衣領往上一拽,居然就這麼穩穩噹噹讓他落在了一個瘦弱的肩膀上。陸文彥的肚子就這麼咯在了肩胛骨上,等到他看清楚這個單手扛著自己的人是誰時,他的內心幾乎是崩潰:“清清,你、你……”
“閉嘴!”陸文彥口齒不清的呼喊立刻被人嗆了回去,林夕操控著白骨鎖鏈將人捆了個結實,就這樣單手將一個成年男子扛在自己的背上,神勇無比地縱身一躍跳下整樓台階,白衣天使的制服愣是被她穿出了特工制服的幹練颯爽,“幫不上忙至少別礙事!那玩意兒明明是衝著你來的!”
陸文彥這時候也顧不得去深究安清清為什麼會身懷絕技,他一聽林夕這麼說,立刻駭得肝膽俱碎,聲音顫抖地說道:“清清、清清!那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衝著我來?!你、你……你別鬆手!求求你了清清!”
“我不是帶著你跑了嗎?”林夕嗆了一聲就閉上了嘴再不開口說話了,她一開口肺腑內的氣就會跑丟導致後勁不足,眼下也實在不是解釋這些的好時機。林夕乾脆無視了陸文彥,直接悶頭跑路。她再次縱身躍下樓梯,正打算拐去另一棟樓道甩掉後頭的東西,卻迎面撞見了一個女人。
女人穿著護士的制服,卻並沒有拿著什麼東西,腳上穿著的也是便於行動的運動鞋,挎著一個頗有分量的背包。撞見林夕她似乎也頗為慌亂,但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看著林夕和陸文彥現在的造型也很是震驚,但還是飛快地拉開旁邊的一間病房的房門,輕聲道:“這邊。”
林夕看了她一眼,也沒告訴她病房是擋不住那個玩意兒的,只是順從她的好意閃身往病房裡一躲,一手關門的同時就畫了一個隱匿氣息和防護的符咒在門板上,符咒成型的剎那微微一亮,在夜色中溢出清冽的靈氣浮光。這絲幽藍色的浮光沒逃出女人的眼,她神情上滿是掩不住的錯愕,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林夕隨手把被骨鏈五花大綁的陸文彥丟在了病床上:“你、你們……”
“噓。”林夕比劃了一個噤聲的姿勢,她對女性的態度總比對男性要更耐心一些。
女人,也就是跟林夕有過一面之緣的趙雁頓時識趣地閉上了嘴,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唇,下一秒,極富穿透力的尖嚎透過門板刺進所有人的耳中。趙雁近乎驚駭地看著門板嘶嘶地冒起了煙霧,而那仿佛鑲砌在門板上的鬼畫符卻亮如星辰,不斷地溢出幽藍色的螢光,在空中輕飄飄地紛揚。
門外重新回歸了那份獨屬於深夜的靜寂,林夕雙手抱胸靠在牆邊,微微閉著眼睛感受那股濃烈怨力的去向。
那股怨力的凝聚是不能長久的,只有在夜間陰氣最重的時候它才能現形,被林夕的符咒阻了阻,它不甘心地在病房結界外晃了晃,卻還是散了。
趙雁強自冷靜,屏息凝神地看著門板上的符咒在亮起不久後又漸漸地黯淡下去,最終化作浮光消散。她這才扭頭看向林夕,望著病床上陸文彥的眼神微微發冷,語調卻依舊平和溫柔:“這是發生了什麼?方便告訴我嗎?”
“沒什麼。”林夕看著趙雁的打扮,語調平靜地問道,“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應該已經離開醫院了才是,折而復返又是為了什麼?”
趙雁笑了笑,沒有回答林夕的問話,只是將目光重新放在了陸文彥的身上:“……安清清,我也沒想到你……力氣居然這麼大。”
趙雁這話說得委婉,林夕都想替她說一句“怪胎”了,但是眼下根本不是調侃的時候。林夕走向病床,一把拽住陸文彥的衣領,將人整個半提了起來。陸文彥被骨鏈堵住了嘴,說不出話,但是他看著林夕的眼神是驚恐而陌生的,倒是讓林夕的心情好了不少。她凝視著陸文彥的眼睛,看著他的視網膜里倒映出自己神情淡漠的臉,才語調平平地恐嚇道:“剛剛的那個東西,想必你也看見了?”
陸文彥的眼裡滿是壓不住的驚懼,林夕也趁熱打鐵,繼續說道:“那是這個醫院裡所有墮胎被流掉的胎兒的靈魂匯聚而成的厲鬼。我也不想繼續跟你廢話拖延時間了,這些冤魂厲鬼報仇也會講究一個冤有頭債有主。你雖然是主治醫生,但是有職業造成的因果在裡頭,它們的第一復仇目標應該不是你才對。你是做了什麼,才會被它們盯上的?我聽別人說你殺了自己的孩子,又是什麼意思?”
陸文彥的神情伴隨著林夕的訴說而逐漸染上了惶恐,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辯解什麼,最終卻還是頹然地抿了抿唇。
林夕神情冷然,那張屬於安清清的容顏因為肅穆而變得冷艷,銳利得仿佛出鞘驚寒的戰刀:“你不想說,也沒什麼,但是下一次你未必能有今天的好運了。你也別想著什麼辭掉工作離開這座城市之類的,厲鬼復仇從來都是順著因果線摸索過去的,跟地域和方位無關,它遲早會找上你的。”
林夕一看陸文彥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說中了對方的心思,她隨手將人丟開,也不打算再管這個人的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