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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層人員:“……”你他/媽說得好有道理!
高層人員恍然大悟,心有戚戚,他們聞言軟語地安慰了一番“身心信仰飽受創傷”的中二狂信徒,就立刻下令給了還躺在病床上的赤,警告他以後不允許在任何一個基地或者據點的內部使用異能,不然他就是異端!是叛神者!就應該被拉出去糟蹋了!沒得解釋!
而躺在病床上的赤聽到這個命令,一口血咽在喉嚨不上不下,險些就這麼嗝屁。
而即便失憶都不忘懷自身信仰的林夕地位再次水漲船高,高層很快便回復道,老大黑暗神不僅不打算追究你上次失蹤的罪名,還打算獎賞你的虔誠,賜予你神恩。所以趕快去將自己打理乾淨,以最莊重整潔的姿態去面見黑暗神。
之後林夕便被帶到了一處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密室里,她站在一個奇怪的平台上,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換了地方。
簡直像是空間傳送或者轉移物體的魔法陣。
如果有這樣的技術和力量,也無怪乎這個“暗刃”組織能匯聚起這麼多的信徒,比起那些弄虛作假只靠宣傳而撐起來的邪/教,它的確是有底氣在的。林夕這麼想著,心緒微沉,她打起精神來面對,為了自由也為了掙脫這個泥沼。
然後,林夕“見到”了黑暗神。
嚴格來說,是見到了帘子後面的一個身影,其他的是沒法細看的。她單膝跪地,垂著頭盯著大理石地板。這個詭異的地方沒有光,但是也沒有漆黑得如同深淵子夜,倒是有點像是秋天蕭瑟而又寒冷的夜晚。溫度冰冷的大殿裡只能看見一面幾乎遮擋了半個殿堂的布簾,方才普一照面,也只能看到一個王座般的虛影,和上方端坐著的……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形。
林夕低著頭,麵皮緊繃,表情僵冷,她只覺得有一股寒氣順著她觸地的膝蓋和手掌蜿蜒而上,一點點地剝奪了她的體溫和思想。
“刀。”一個充滿魔魅氣息的聲線在林夕的腦海中響起,像是聲波在腦殼子裡迴蕩,“你失去了記憶?”
“是的,吾神。”
“無妨,只要你還記得自己的使命,就足夠了。”那聲音咬字清晰,頓挫卻很是詭譎,仿佛能影響人的情緒,“鷹說,你愛上了一個人類?”
不管是矢口否認還是出言辯解,顯然都無法打消對方的疑慮。林夕早有防範,立時用十分冰冷漠然的語氣回復道:“愛?那是什麼?”
於是那人不說話了,他似乎對林夕的回答很是滿意,在半晌地沉默之後,才道:“你上前來。”
林夕的掌心早已被汗水濡濕得黏膩,但是她還是繃緊了表情一步步走上前,感受著一股陰冷的力量掃過她的四肢百骸,最終匯聚在眉心一點的地方:“這是神明賜予你的力量,你應當珍惜,時刻感懷,不得背叛。”
林夕來不及應是,就感覺到那股力量化作鐵錘和錐子狠狠地鑿開了她的腦袋,劇痛讓她不由得悶哼出聲,冷汗瞬間沁濕了後背的衣裳。
而在這樣的劇痛即將摧毀她的理智時,又有一股溫柔的能量從她的眉心擴散,包裹住她的大腦,為她帶來一絲喚醒理智的清涼。借著這一絲理智,林夕才勉強聽清楚了那黑暗神接下來的話,她適當地展現出了自己的速度異能之後,就被勒令退下。
離開了那個陰森可怖的大殿之後,林夕又重新回到了先前落腳的據點,渾渾噩噩的大腦遵循著本能找到了一間簡陋的房間。進屋,鎖門,林夕衝進洗手間打開了水龍頭,狠狠地一拳直接砸在了自己的胸口,立時“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黑血,順著水流被沖走。
林夕目光渙散了一瞬,立刻撲到馬桶邊嘔吐了起來,吐到胃袋幾乎只剩下酸液,吐到生理淚水滴滴落下,才緩過勁來。
林夕捂住自己酸痛的眼睛,覺得從自己的人生到這個世界都無比的扯淡。
什麼鬼的黑暗神啊……
那明明是——異形。
剛才發生的一切簡直像是做夢一樣,林夕怎麼也沒想到,坐在帘子後面被敬奉為神明的存在居然是如今不斷擠壓人類生存空間的異形怪物。林夕一開始也是沒發現的,但是當那號稱黑暗神的異形賜予她所謂的力量時,她分明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往她的腦袋裡鑽。如果不是那股溫和而又強大的力量鎮壓了那不停往她腦海里鑽的東西,林夕簡直不敢想像自己現在會落得什麼下場。
那個侵襲她大腦的東西被那股力量鎮壓了,而林夕又用自己早已覺醒的速度異能糊弄了過去,才平安無事地活著回來。
而她在離開之前匆匆掃了帘子一眼,她刺痛的雙目分明看見的是一隻類人的怪物,雖然外形無限接近人類,但是他有一條骨節狀的尾巴。林夕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看到這樣的場景,但是她當時眉心脹痛,只覺看到那異形身上縈繞著血紅色的霧氣,跟葉大佬居然有些相像。
天啊——林夕想到異形居然已經進化到不僅擁有智慧甚至還能口出人語掌控人類的信仰,她就感到無比的絕望。
必須要做點什麼。
林夕抓著洗手盆掙扎著站起,她一抬眼便對上了鏡子裡面無人色的自己,那雙漆黑的眼眸里有一絲明滅的青焰,眨眼便消失無蹤了。但是林夕確定那並不是自己的幻覺,她抬手輕輕撫摸著鏡子,惶恐和害怕逐漸消退,她又忍不住勾起了一絲淺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