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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屍,沒有攻擊力,就是嚇人。”葉青拽開林夕的手,乾脆自己站在了中間,牽起了林夕和郭冠宇,“走到樹下就沒事了,那些妖魔不能動手但是也不想要我們好過,你別回頭,就不會有事。”說完他還順勢攙扶了一把站立不穩的郭冠宇,拉著他繼續往前走。
郭冠宇看著林夕和葉青那兩張如出一轍的面癱臉,理智終於忍不住破碎了一角,他有些崩潰地道:“為什麼你們兩個人能這麼淡定啊!”
他背上背著的是屍體啊!雖然他看不見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的想像,自己嚇自己就夠恐怖了,結果這兩個人直面了死屍,居然一點正常人的反應都沒有!
破鍋配爛蓋!難怪你們是一對呢!
郭冠宇憑藉著這一份吐槽的心,終於咬牙走到了樹下,當他感覺到肩膀上驟然一輕時,才如釋重負般地嘆了一口氣。他抬頭有些敬畏地看著樹下一人高的巨繭,想到裡面有一個人,眼前的景象便無端端地詭異恐怖到了極點,但是這巨繭落在郭冠宇的眼中,卻隱隱帶了幾分端莊與聖潔。
是誰,寧願用生命作為代價,來為他們換取一線的生機呢?
林夕想撕開蠶繭,但是這個蠶繭居然比她想像中的要來得堅硬,菜刀砍下去直接缺了口,林夕只能選擇放棄。她有些煩惱地伸出手拍了拍這個巨大的蠶繭,卻觸碰到了一手絲綢般的柔軟。林夕感到有些詫異,她五指一抓,竟直接在剛剛刀劈斧鑿都撬不開的蠶繭上面抓出了一個口子。
什麼鬼?用利器不能破壞,用手卻可以嗎?
林夕抓著一把蠶絲有些莫名其妙,郭冠宇好奇之下也走上前抓了一把,卻摸了一手冰涼,只能困惑地道:“為什麼你可以抓出蠶絲,我卻不行?”
葉青也摸了蠶繭一把,跟郭冠宇的結果一樣,林夕想了想,說道:“會不會是因為我是女性的緣故呢?”
男耕女織幾乎是華國人的傳統思想,採桑紡織也是主要由婦女來完成的,這個念頭在林夕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她突然就沉默了下來。
劉穎已經死了,蠶繭里的人會是誰呢?
行動力很高的林夕不願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她乾脆直接上手一點點地抓碎蠶繭,很快便在蠶繭上挖出了一個洞來。從洞口裡抓出一縷和雪白蠶絲格格不入的黑色絲縷時,即便是林夕也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是人的頭髮。
頭髮漆黑如墨,柔順光亮,就像是上等的絲綢錦緞,但是林夕抓著那一縷發,面色卻微微蒼白了起來。
蘇瑩雪一直是走在時尚前沿的女孩,她有著一頭知性優雅的栗色微捲髮,笑起來總是清純中帶著幾分洋氣的嫵媚,絕對不是這樣乖巧的黑長直。
除了她和劉穎,那麼剩下的那個人無非就是……
林夕心神動搖了一瞬,說不清到底是震驚還是悲痛,她伸出手想要從蠶繭中抱出自己的友人,下一秒卻錯愕無比地發現眼前的蠶繭蠕動了起來。
葉青在第一時間發現了異樣,他猛然回頭,卻發現剛剛因為林夕要去撕開蠶繭而鬆開了他的手,但是蠶繭卻突然在三人的眼前炸開,爆發出幾乎要將人燒灼成灰的熱浪。陰煞之氣仿佛撞見什麼忌憚之物一樣退開了幾十米,白茫茫一大片的蠶絲如同堅韌的鋼絲一般扎穿了枝椏樹幹,像是抽絲一樣的天羅地網以可怕的速度蔓延開來,將森林邊緣的外圍隔離成一片完全真空的地帶。
葉青努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林夕,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神情錯愕地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郭冠宇被那熾熱的浪潮掀飛了出去,等到他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爬起身,卻發現林夕不見了,他下意識地喊道:“葉青,林夕呢?”
葉青沒有開口說話,他目光冰冷地凝視著空蕩蕩的蠶繭,濃稠的黑色在他的眼睛裡翻湧,時不時帶起一絲金屬般的藍,一點點凝固,一點點碎裂開來。
一次、兩次……這是第幾次了呢?
難道真的,不管他做什麼,付出什麼,改變什麼,都無法阻止她走向可悲的結局嗎?
林夕,離開我,你會死的。
葉青抬起手,不管不顧地往自己的眉心一拍,下一秒,青色的絲線如同螢光聚集而成的實體一般從他的指尖延展而出。如果目睹了這一幕的人能夠將這青色的絲線放大千百倍,那麼他們就會發現這青綠色的絲線就像是能量構造而成的虛幻體,其本質是密密麻麻的代碼與數據。
將思維數據化為生物電流,將電流轉化為光能,將電磁波形態的光子匯聚成受激輻射光,就是葉青將精神力化為擁有實際攻擊力的方法。
葉青神情冰冷地抬起手,張開五指的瞬間,青綠色的絲線飛竄而出,一股強橫得可怕的能量流以鋪天蓋地的威勢橫掃了整座山脈。
一瞬間的爆發,讓葉青的面色霎時慘白,他眼睛與唇角沁出了血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淌。
葉青星空一般璀璨而遼闊的腦域裡很快便出現了機械的電子音,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竭嘶底里地怒罵道:“葉青——你瘋了嗎?在主世界延伸而出的樹突狀世界你還敢——”
“閉嘴。”葉青眼神冰冷地掐斷了那一絲微弱的精神脈動,無情得令人心驚,“我得找到她。”
——找到她,讓她眼中的星火永遠璀璨,永遠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