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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警覺地回頭,但見身後的北夷士兵高舉著馬刀卻沒有劈下;眼神下移,他看見那北夷人的胸口伸出一個劍尖。
北夷士兵的身體緩緩地倒地,露出身後齊鉞的臉。
荊望正要本能的開口叫一聲「將軍」,被齊鉞搖頭制止。
齊鉞將那名北夷士兵的背後長劍一把抽出,動作決絕矯健;那具屍體頓失依傍。
荊望見狀忙上前接住,跟之前一樣讓屍體無聲落地。
齊鉞空出手一個躬身,敏捷迅速地接住了北夷人手中即將落地的馬刀,見荊望已經把屍體放倒,他輕輕把刀放在了那具屍體上,以免發出聲音。
荊望以手勢道了謝,齊鉞也沒有多停留,只用手勢指了指自己的背後,提醒荊望注意身後。
越來越多的隗明精銳越過女牆,他們輕步躬身,像潮水般散開,席捲過整個丹城正門圍牆的牆頭。
越來越多的北夷士兵在圍牆邊毫無知覺地永遠寧靜。
而城牆之下的北夷輕騎已經全部步出了城門,走在隊伍最前端的那一批人已經如齊鉞所願跑開了速度;而走在最後的那一批也完全不知道關閉城門的手,已經換成了旁人。
也許是因為機闊沉悶的響聲總是那樣的相似。
在機闊的響動中,城牆上響起幾聲口哨聲,北境大營的精銳們沒有半刻遲疑,掏出腰間的鐵鉤系好麻繩,鐵鉤掛緊女牆上的垛口後,麻繩伸向了丹城內部的方向。
齊鉞看著手下分批有序的滑下牆頭,他袖口蹭過手中利劍的劍刃,拭去鮮血後的劍鋒露出森森的寒芒。
始終放心不下的荊望靠了過來,「將軍,您的……真的沒事嗎?」
齊鉞還劍入鞘,動作行雲流水,只是堅定地點頭,對荊望道:「走。」
「可是……」荊望瞧著不遠處還有幾名同袍並不打算一起離開,甚至已經開始換起了北夷人的戰袍,「他們?」
「事情差不多了,總要有人點燃狼煙,喚外面的瘋狗們回來救主。」
齊鉞說著話已經拽著麻繩翻身到了牆外,荊望即刻收刀跟上。
北夷人對被占領地區向來實施高壓殘酷的統治,斯木里治下的丹城更是毫不例外地夜夜宵禁。
更深露重家家閉戶,路不點燈。熱情赤紅的丹城在這一刻被攏進了無邊的夜色中。
身著暗色輕甲的北境大營精銳們進入丹城後便兵分幾路,互為掩護;他們悄無聲息地沒入這夜色中,快速地沿著闃靜的小路向丹城太守的府邸靠攏。
整個丹城,只有曾經的太守府邸燈火通明。
正殿前廳。
斯木里以手扶額,坐在案邊,揉了揉狂跳不止的左眼。他一頭濃密蓬鬆的捲髮被罩進了兜鰲里,露出一雙野獸般的眼睛,猩紅得像剛嗜過血。
手下士兵的戰報一條條地湧進來,他的軍令也在一條條地下達。
就在剛才,傳令兵剛得了斯木里的軍令——下令騎兵後隊加速前進,務必在齊鉞發現並作出反應之前擾亂整個北境大營,打斷對方後續進攻丹城的腳步。
傳令兵快馬從偏門衝出城去,卻不知道這將是斯木里今晚下達的最後一紙軍令。
隨著傳令兵馬蹄下的青煙一路步出丹城,荊望嘴裡叼著匕首已經攀上了丹城太守府邸的瞭望樓,他迅速解決了上面兩個望風的北夷人,向下面自己帶領的第一批部隊發出了暗號。
第一批部隊為數不多的十幾名精銳快速散開,趁亂翻過了丹城太守府邸的圍牆,用之前在城牆上的辦法秘密暗殺掉了幾個最先發現的巡邏哨兵。
之後他迅速散開,根據事先的情報,找出了圍牆內暗設的遠程制敵的床弩。
第一批部隊每個人身上都背著小罐的火油,火油澆在木質的床弩上,遇火既然,火苗在「畢畢剝剝」的聲響中躥高,為後來的部隊打響暗號。
又一名守衛走進斯木里身邊低聲言語了幾句,斯木里疲憊地點頭示意對方退下。
他之前吩咐人將裴朔抬進了林詩懿的房間。
裴朗說的不錯,斯木里已經不再相信林詩懿,卻又不得不依靠林詩懿,所以他很需要一個人為他試藥。
得令剛要退出房門的守衛還沒有走出房門,又一個守衛連滾帶爬地衝進前殿。
心煩難耐的斯木里睜眼剛要罵人,見狀卻立刻坐直了身子。
最新衝進來的守衛顯是驚得三魂不見了七魄,結結巴巴到最後,只用北夷語說出了三個字——
「起火了!」
作者有話要說:請原諒我今天的短小,身體翻江倒海的一天太難受了..爭取吃了藥明天保證更新!!!
鞠躬.
第48章 被圍困的太守府
不出齊鉞所料, 斯木里對一切措手不及,待他有所反應, 丹城太守府內外的防禦設施都已經被荊望帶著的人毀了個乾淨。
戰報雪片似的紛至沓來,斯木里在前廳急得來回踱步。
齊鉞已經帶人完成了對整個丹城太守府邸的合圍, 斯木里現在的命令沒有一條能傳遞的出去。
丹城繁華數十載, 樓閣林立。大批部隊駐守在城邊,沒有人發出消息, 一時半會根本沒人能發現位於整個丹城最中心部位的丹城太守府邸內部的動靜。
大家的眼睛都瞄著同樣毫不知情的北境輕騎。
親近的死士在斯木裡面前跪成一排,力薦他突圍逃命。